?你最後一次見著姐姐是在什麼時候?”
景兒低著頭,怯怯地說著:“就在剛才,奴婢把晌午的藥端過去,敲了半天門也沒聽小姐吱聲,奴婢以為小姐睡著了,於是就自己開了門進去,哪料床上根本沒有人。奴婢猜小姐也許又是去後院槐樹下坐著了,誰知跑過去一看,那裡也沒有。然後奴婢又跑到前堂去問了小二和掌櫃,他們說一大早就看見一位極其清瘦虛弱的姑娘出去了。想是小姐喝了早上的藥便走了,她除了自己房間和後院,哪都沒去過,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說著說著,景兒便又失聲哭了起來。
孫成海聽完,急忙轉身返回屋裡提了劍,段隨攔住他道:“你幹什麼?”
“我去找公主!”孫成海一把推開段隨,目光凜冽得冷聲道。
“你身上有傷!”段隨好聲勸道,拍了拍他肩膀“我去。”
“分頭去找!”孫成海打掉段隨的手,頭也不回得急切跨著大步向外奔走。
“姐姐不會去太守府!”段隨對著孫成海的背影提醒到,果然見孫成海身子稍稍頓了下,便又匆匆疾步而去。
我僱了輛馬車,用了整整一上午的時間方才來到了這座平陽城郊的荒山。我坐在客棧的後院時聽到有人說太守大人曾在這座山上遍植桃花,於是,我想來看一看,是不是他的心中,仍然會為我留下那麼一塊地方,在以後的日子裡,偶爾地想起我?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裡根本沒有桃花,到處光禿禿的一片。在桃花盛開的季節,這裡根本沒有桃花。他沒有種過,或是他曾經真的種過,卻最終又整片除了去?割捨一段記憶嗎?他知道了我與苻暉、苻睿的糾纏不清,所以惱了我,氣了我,不再想了我嗎?
不,鳳皇,不是那樣的,相信我好不好?相信我,我的心裡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人……
但,又能怎樣呢?與你結髮的人不是我,你成親了,娶的人卻不是我。少年時的誓言依然那般清晰在耳,我們卻已經物不是,人也非。鳳皇,你可知我有多麼想你?你可知我有多麼愛你?
我知道,也許你是有苦衷的,對不對?如果你真的有苦衷,我還能留在你身邊嗎?我是不是應該回建康去?是不是這樣才對你最好?
我該走了,我該走的,對不對?離開平陽,回建康去,回建康去……或者,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再承受了?我不用去想你有多為難,你也不用去想我有多痛苦……果然,只有死了,才是最好……
一個上午的顛簸再加上在荒山裡的尋覓,我早已耗盡元氣和體力,我扶上一棵枯死的荒木,眼皮越來越重,身子也越來越重,是要死了嗎?如果真的就此死了,該有多好?鳳皇,你以後會不會想起我?鳳皇,再見了……
“楚楚——楚楚——你在哪裡楚楚——”
誰?是誰?還有誰會這樣叫我的名字?我不會再知道了,我眼皮一黑,身子一沉,倒了下去。
片刻後,“楚楚,你醒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我,我來了……”這聲音,似是早已守望千年,那樣的期盼、動容、溫柔,卻又難以置信,甚至聲含哽咽。
“你……你是誰……”我被他用力搖晃著,緩緩睜開眼睛,卻目光渙散迷離,根本看不清。
“是我……我是……我是鳳皇……我是你的鳳皇……”
“鳳皇?”我無力地搖搖頭,虛弱道:“不……你不是鳳皇……鳳皇不是我的了……他是……是別人的了……”
他伸出手來擦去我的眼淚,將我緊緊地抱在懷裡,淚水滴進我的後頸之中“是我不好,是我害你受苦,別再離開我了,我帶你回去!”
我的身子被他抱起,我感到這懷抱竟是那樣的熟悉而溫暖,他的氣息也一如這懷抱一般,彷彿是在前世我便已熟識、記得。
真的是鳳皇嗎?除了他,還有誰能帶給我這樣的感覺?
“鳳皇……真的是你嗎……”我強撐著提起一口氣問道。
“是我……你別說話……我帶你回家……”他抱著我腳步急促,心神慌張。
“回家……回家……”真好,可是,哪裡才是我的家呢?
突然間,我感到地面大為震動、山谷猶如雷鳴,他抱著我的身體也晃動了幾下,“該死!”他恨恨沉聲道。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太守大人……太守大人……”一群焦急的聲音傳來。
驟然間,我感覺有大量撞擊聲爆發而出,周圍似有渾濁的流體沿著陡峻的山溝前推後擁,奔騰咆哮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