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3 / 4)

裂青山遠岱的天際,與整個寢殿中的金燦遙相輝映,塗抹得油畫般濃墨重彩,刺激著我適應了黑暗的雙眼,我不由伸出手去遮擋。

突然,一方修長的陰影將我攏住,我抬頭,卻是雪裘緩綬、玉冠束髮的子夏飄雪立在我面前,手持馬鞭,帶著門外初雪的味道,另一隻手牽著身著火紅鶴氅的紫苑,鮮豔的顏色襯得紫苑益發靈動奪目,竟將那窗外蒸騰的朝霞生生比了下去。

紫苑見我睜眼,立刻興奮地趴了過來,“娘子,父皇要帶我們去圍場狩獵。穆凌答應教我使弓了!”兩隻大眼因為充滿了期待而熠熠生輝,像一隻見到獵物的小豹子。穆凌應該就是我之前在石室裡見過的那個木頭侍衛。

子夏飄雪一抬手,門外的宮女魚貫入內,捧入水盅銅盆、脂粉飾物、裘袍麂靴伺候我更衣梳妝。隔著花雀屏風將我穿戴停當後,便引我坐在梳妝檯旁。

一個嬌俏宮女正欲給我描眉,子夏飄雪卻揮手製止了,“不用描了。”手指抵著下顎,他退後兩步端看了一番,唇邊竟隱約浮現一縷笑意,衝緩了往日的妖冷,他伸手攥著我的手一把將我從綢褥梳妝凳上拽起,說道:“如此便甚好。”

那宮女看著子夏飄雪的笑顏先是怔了一下,繼而臉色轉瞬煞白,恐慌地退到一邊。

蹄如烏木、身似烈火,俯仰嘶鳴有力而張揚,不安分的刨動間一頭馬鬃虎虎生風、蓄勢待發——好馬!

我不由走上前去伸手撫上這正在暴躁的烈馬,掌下溫熱的氣溫和著青草和動物乾燥的味道讓我突然覺得好溫暖,不禁將臉貼了上去對它竊竊私語,一邊手牽著籠頭,另一隻手一下一下輕輕撫慰它的焦躁。看它慢慢安靜下來,我唇角一彎踏著馬鐙一躍而上。馬兒嘶鳴一聲,仰天長嘯,前蹄離地凌空蹬了兩下,立刻撒蹄歡快地奔跑開。

餘光瞥見子夏飄雪臉上掃過驚愕的神色。他定是沒料到我會突然上馬,更沒想到我會騎馬。因為香澤國中的唯一交通工具是船,若談到騎馬,但凡香澤國中的人都會搖搖頭鄙夷道:“騎著牲口到處跑如何成得體統。”

香澤國流傳著一個很美的傳說,說是一日天上眾仙齊聚品茗膳酒,一個貌美的小仙女不勝酒力醉臥花叢中,本欲伸手取茶解酒卻纖手一晃打翻了一盞玉酒,清碧的酒液和浸泡其中的珍珠從天滑落,甘醇的酒水化為縱橫潺潺的水流,零星的珍珠浮成片片肥沃的土壤,開出了世上最美的繁花,一如那小仙女發上的花簪,成就了一個偌大的香澤國。世世代代,香澤國人都自允“水中勝境,畫中雅人”。方得緩船過水痕才配得這人間仙境,清高得有些可愛。

而我在香澤國長了十幾年確實連馬的鬃毛都沒摸到過,但前世我卻是地地道道的騎馬狂熱愛好者,每逢週末都要去郊區的馬場遛上幾圈才過癮,算得是我最奢侈的消費。因此,武功什麼的雖然我不會半分,這騎術我還是很有自信的,對於安撫烈馬也頗有些心得。

子夏飄雪片刻愕然後一掠而起,也落在了馬背上,不過是和我同一匹馬……

那緊貼後背的感覺讓我十分不適反感,“偌大雪域國莫不是隻有這一匹馬?”

“雪域國國土無疆,駿馬無數,卻只有美人這座下‘血祭’才是朕的坐騎。既然美人看上,朕只好委屈自己與美人同乘。”說完,低低輕笑,他今天心情一反常態地好。不過,我也確實倒黴,怎麼獨獨看上了這匹馬。

“倒是雲美人如何片刻竟收服了‘血祭’?這畜牲平日裡不服管得緊。”

我拍了拍脖頸處滲出一層細密血汗的寶馬,“哈哈,我不過勸說它棄暗投明跟了我,這馬倒通靈性,一下便領悟了。”我指桑罵槐。

“棄暗投明?哈哈,朕覺得將此話送給雲美人方才合適。”子夏飄雪在我耳邊警告。

在一小隊精悍侍衛的護送下,眼前圍場密林漸行漸近。銀裝素裹、粉雕玉砌,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寬闊而浩蕩。眼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我歎為觀止。子夏飄雪收了韁繩,血祭在雪林邊停下腳步,身後馬蹄“得得”,那穆凌帶著紫苑趕了上來,紫苑坐在穆凌身前,手裡抓了把金弓,約是一般弓箭的一半大小。

“你領紫苑到西面開闊之地練弓。”穆凌領了子夏飄雪的命令帶著一撥人馬浩浩蕩蕩地往林西去了,即便在馬上坐著,紫苑也是不安分地忽左忽右動著,而那隊隨從聽聞被分配護衛紫苑後,臉上無一不露出抽搐痛苦的表情。

子夏飄雪兩腿一夾,駕了血祭就往雪林深處去,樹叢中不時有飛禽走獸略過矯健的身影,他都不曾停下,我不禁疑惑他到底是不是來打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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