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襬。手裡一點點攥緊,聲音裡竟然帶了前所未有的茫然、無助、痛苦和絕望。
“江闊,告訴我,我愛你嗎?”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個瘋子無疑:竟然會有人問這種問題。
怎麼聽怎麼有病。
江闊卻沒有動,他靈敏的捕捉到了她話音裡的顫抖和痛苦,這意味著什麼?
“江闊。告訴我,我是不是在愛你,我是不是愛著你……你感覺到了嗎?”
女子繼續急切地問起來,她的語氣越加痛苦了,眼淚一連串的掉下來,彷彿那是一個糾結得能要了她命的重要問題。
我從未感覺到,他忍不住在心裡答道。
她仰頭看著他的背影,睜大了泫然欲泣的眼,一眨不眨。無比認真的看著他,等待著。
沒有轉身。
沒有回答。
她眼裡的光亮一點點消失了,漸漸放開了他的衣服,伏在地上低低的哭泣起來。
那嚶嚶的的哭聲不大,卻偏偏令聞者無不動容。
那樣的哭聲,發自心底。來自靈魂。
這一次,是真的傷心了。
沒有人再笑,場面很安靜。大家都以悲哀的眼神注視著,有些心軟的婦人甚至轉回身去莫名的抹眼淚。
良久,她終於抬起頭看他的背影,不哭,笑了。
她說,“我知道了。謝謝你,江闊。謝謝你告訴我答案。”
她知道什麼了?他什麼都沒說,她知道什麼了?
她卻不再糾結這問題,仰頭看著他,笑得很真誠又脆弱。她說,“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男子還是沒動。
女子倔強的仰著素白小臉,淡笑著說出有生以來唯一一句超越底線的話來。
“江闊。如果我跪下來求你。你會原諒我嗎?”
江闊的背影重重一僵。
他應該知道驕傲的她。說出這句話,花費了多少勇氣。
可是他還是沒說話。
就在大家以為又要漫長的地等下去的時候,女子卻沒再讓人等很長時間。
她不敢再等,她終於還是不足夠勇敢到,等著他親口踐踏自己的尊嚴。
很久以後她才知道,如果這時候她再等一瞬,只是一瞬……一切就會與眾不同。
可當她知道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她終究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不知道是因為體力不支還是摔疼了腳,身體搖搖晃晃。
可她終於站穩了,站得很直,很直。
即使一身泥土,滿臉淚痕,卻再不帶一絲落魄,與剛剛苦苦哀求的女子判若兩人。
沒有人會再覺得她是個瘋子。
她對著前面一雙相攜的背影,笑,語氣淡然,一字一停,“我知道了,江闊,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知道,你不愛我,我不愛你,我用盡全力也得不到你的諒解……”
……你不愛我……我不愛你……我用盡全力也得不到你的諒解……
明明應該微笑著說完這些話,可是笑的時候,眼淚還是止不住掉下來。
是因為我笑的太用力了嗎?
幸虧,他自始至終背對著她,看不到這淚。
她繼續道,“江闊,你是第一個讓我拋棄自尊的人,我不後悔,但也不會再做第二次。”
“沈小姐,你很漂亮。驚擾到你很抱歉。”
“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她說完衝二人微微行禮,旋即轉身離去,不帶一絲猶豫。
好在身後的一切似乎並未因為她的出現有什麼改變,她聽得那人攜了新夫人跨門檻,喜娘高聲叫唱著,眾人也漸漸說笑起來……剛剛那一幕,就像個夢。
不,一切都像個夢。
就像她竟然會有一天在眾目睽睽之下像狗一樣爬行哀求;就像她竟然可以向一個男子說那樣的話;
就像……她竟然記得前不久他說過愛她,說過與她不離不棄;
就像一天之前她竟然質疑臨淵,質疑試情花,以為自己愛的是他……
一切都像個夢。
不,一切就是個夢。
刻骨銘心的夢。
她自嘲地笑起來,鄭寒玉,你總是高估自己。
你以為他好歹有那麼一點在意你,他不是不在意你麼?
你甚至搞不懂自己。
你看看。你以為你愛他,你不是也不愛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