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沒有了,他頓了一下,接著往裡走。
然後愣住了。
紅漆雕花的精美梁木上,一條白綾繃緊垂下,掛著一身嫁衣、盛裝打扮的沈念念。
清風吹過,嫁衣的下襬隨著她的身子在空中輕輕飄蕩,盪出一個淒涼的軌跡。
她雙目圓睜,精緻無雙的俏臉上掛著一個詭異無比的笑容,似嘲諷,又似詛咒。
這個美麗多才的女子,原本他以為要共度一生的女子,昔日曾和他共赴巫山的女子,他唯一的兒子的母親……還是被他逼死了。
他想起自己在江巖軒的那個誓言,想起遠在京城的濤濤,想起她也曾為她做過許多事,想起她曾交付給他整個青春……
有一瞬間感得愧疚和自責。
可接著又想起江巖軒躺著的那個人,想起她蒼白的面孔,想起他們失去的孩子,想起她多得讓他害怕的血……
然後他轉身走了。
薄情又如何,負心又如何?千夫所指又如何?
誰若傷她一根毫髮,他就要讓他後悔莫及!
他大步大步的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冷冷說句,“葬了”。
“是。”宋凱答道。
火紅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院門口,宋凱嘆了口氣,帶著幾個人走進去,將梁木上尚未僵硬的女屍放下來。
一張薄薄的紙片飄落下來。落在腳邊。幾人俱是一愣,宋凱伸手將那紙片撿起來。
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細細看來卻只是重複同一句話。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那筆觸極為重。到最後一片凌亂,墨跡橫飛,可見寫字人必是恨到了極點。
他將那紙翻過來,卻又見上面清清晰晰寫了一句話。
“我沈念念,以死詛咒江氏男丁與所愛之人永結仇怨,互相傷害,不得好死!”
宋凱手一抖,又看了看那張怨氣橫生、表情猙獰的臉。
好歹毒的詛咒,好惡毒的女人!
江家的男丁,也包括江濤不是麼?江家世代的男丁。也該淌著她的一份血液,她竟然惡毒到連自己的子孫後代都要詛咒的地步!
女人的嫉妒心理當真是可怕!
天成畫館。
白衣男子在屋子裡焦躁的走來走去,隔一會兒便到屋門口張望一番。
他的臉上佈滿了焦急之色。
軒轅無二站在門邊看著,總覺得從來沒有見過公子如此焦躁而失態的模樣。
而這番模樣竟然只是為了個不聽命令、妄作主張的女人。
想到這更是鬱悶,於是他低聲說道。“少爺莫急,我看這女子屢屢自作主張,還活了下來,應該能耐得很。再說公子冒險派人去救她,已是仁義之至,至於生死,就該看她自己了。”
臨淵聽罷這話。一拂袖轉身看著他,神色間滿是責怪。
“無二,你說話怎能如此武斷?你不瞭解她,一個弱女子,能夠忍辱負重、堅持到底……你怎會知道這其中的苦楚?”
無二沒答話,心裡說。即使如此,你也不應該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啊,這姑娘再好,好得過冷香公主嗎?
臨淵說完訓話,心裡似是更煩躁了。走來走去轉了兩遭,說道:“不行,我得自己去看看。”
軒轅無二一驚,連忙攔住,勸道:“少爺,你這一去,不得暴露了那姑娘啊。”
臨淵一愣,恨恨地折回來,這時便聽得外面一陣人聲,正是小櫻回來了。
小櫻是臨淵的兩位貼身婢女之一,從小候在身邊,不僅懂琴棋書畫,更是精於醫術,在他身邊幫了不少忙。
這幾年因他住在臨淵琴房,隨侍的婢女不便與他住在一起,卻是隨時聽候派遣的。
此次寒玉出了事,他便出了江府,命她扮作醫女,前去救人。
“怎樣?她可好。”
小櫻調皮一笑,答道:“公子放心吧,鄭姑娘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上次的傷口如今看起來也快痊癒了,我看啊,比較不好的那個人是公子你。”
小櫻說著從袖裡取出那扳指來,“喏,她把這個也拿到手了。”
臨淵一愣,接過那扳指來,一時間百感交集。
“她是用命去換這個東西啊……”
小櫻癟了癟嘴,說道:“我看她那模樣,的確不是很想要命。”
“此話怎講?”
小櫻於是把自己怎麼救的她,二人說了什麼話,一一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