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你說在冰棺中看到躺著的人是我?”我著實有點大吃一驚!
“是!我剛一看嚇壞了,特別擔心真的是你,就趕快出來看你是不是還在外面。”
這時候我想起夢中雪帝說,我誤闖了陰兵鎮,因為有勝邪劍合體,靈體沒有受損。
那麼說,我的肉體已經死了?那現在的我是什麼?難不成和哪吒一樣,是藕節、荷葉拼在一起幻化而成的?
“不過現在我想,既然是考古挖掘的,那冰棺裡肯定就是雪帝了。”張寧突然又興奮起來說:“王浩,原來你和六百年前的雪帝長得一模一樣哎,帝王之相呢。”
我看到張寧開心的樣子,很願意她永遠這麼開心下去,於是順著她說道:“嗯,你說得對,我上輩子就是雪帝也有可能呢。”
“對對對,肯定是。因為冰棺裡的人真的和你長得太像了。”張寧又眉飛色舞起來。
要是以往,我可能會執拗地想一辯真假,凡事定要弄個水落石出,但是經過雪山陳叔慘死,雪村張寧中陰寒屍氣,龍雪鎮高功法師被邪靈害死……我的想法已經變了。
現在我更願意看到陳叔撿樹種,更願意看到張寧開心的笑臉,更願意看到高功法師在仲雪大殿中為芸芸眾生祈福、為雪符開光……也許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日常小事,但是經歷過雪山、雪村、龍雪鎮那一切之後,我才意識到,有多少微不足道的平靜日常,其實是最脆弱的,是一旦失去就難以再得到的最寶貴的東西。
我知道那冰棺中的我,一定就是我。我不想知道此刻的我,究竟是雪帝用什麼東西重新拼湊的我。
無論真相是什麼,我只要此刻。
這時路上駛來一輛大客車,車身上寫著“雪村旅遊專車”。
“王浩,有車!”老遠張寧就對著車揮起手:“我們坐車去雪村吧。”
旅遊車“吱”地一下停住了。
我感到一陣陰氣,正要拒絕上車,張寧卻歡天喜地地先上了車,司機不耐煩地說:“快上快上,不上閃開,別擋後面人的道。”
可是我身後根本沒有人。
一陣陰風吹過,眼看司機要關門,我一個箭步上去。
“這輛車有問題。”我悄悄跟張寧說道:“陰氣太重。”
張寧淡定地點點頭說:“我知道。”
“不會吧,你知道還搶著上?”我有點不認識張寧了。
張寧的天師道行比我還深,不可能沒看出這輛車是陰車,我警覺地觀察著車內的乘客。
前面坐著一個帶孩子的年輕媽媽,這時孩子鬧騰起來說:“我餓了,我要吃!”
“這一路,帶的東西都吃完了。”年輕媽媽無奈地說。
後面的乘客也都抱怨起來喊司機道:“陳師傅,還有多長時間到雪村啊?”
司機頭也不回地說:“快了。”
我聽著這個司機的聲音,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我在哪兒見過?也許,就是上一輛出事的車的司機?!
“啊……我要喝酸奶!”小孩子又嚷嚷起來。
“沒有了。這一路堵車堵的,在車上十幾個小時了,哪兒還有什麼酸奶,水都沒有了!”年輕媽媽有些焦慮起來。
“陳師傅,這附近有沒有小村子啊,停一下,去買點水喝也行啊,都十幾個小時了。”後面有個人也喊著。
司機陳師傅陰惻惻地笑了:“嘿嘿嘿,你們倒是往窗外看看,這車有地兒停沒!”
我也向窗外望去。就見剛才還是晴天白日的,此刻卻是灰黑一片,窗外漫山遍野整整齊齊站著一排排的屍體,密密麻麻擠擠攘攘,望不到頭。
我倒吸一口涼氣!陰屍遍野!
“以後真不能出門了,一出來旅遊就到處都是人!”一個啤酒肚的男乘客抱怨著。
“可不是咋地,你看這一路上全是車,公路都成停車場了。”戴帽子的男乘客符合著說。
我驚愕地看著前前後後都空蕩蕩的公路,問張寧:“路上有別的車?你能看到嗎?”
張寧隨意地向外面看了一眼,點點頭說:“車怎麼這麼多!看來這個雪村景點挺火爆啊。”
我怎麼看不到!我的眼睛出問題了?這次昏迷實在是時間太長了。
我心裡一陣緊張,閉了一會兒眼睛歇歇,睜開向外看去,路上還是前前後後都空空蕩蕩的,沒有其他的車輛。
鎮靜,要鎮靜,也許是陰車。我在心裡對自己安慰著,又閉上眼睛,緩緩開啟我的天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