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捷沒言語,目光在周圍流連一圈後,然後停在了角落裡的一個冰櫃上。莫匆注意到那冰櫃上封了鎖,他伸手敲了敲:“這個是什麼?”
安捷從兜裡掏出一根鐵絲,伸進鎖孔裡,以極專業的動作開始鼓搗。片刻後,一聲輕輕的響動,鎖裡的簧片彈開,他收回鐵絲,猶豫了一下,拉開了冰櫃的門。兩個人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那開啟的冰櫃——
一股惡臭傳出來,莫匆胃裡立刻有種胃液在上躥下跳的感覺,他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偏過頭去:“咳,冰箱斷了多長時間的電了,這麼臭。”
安捷把剛剛給醉蛇奶奶擦墓碑用過了的那塊溼巾拿在手裡,用溼巾隔著,從裡面拿了透明的、也不知道是水晶還是玻璃的小瓶子,裡面裝著某種似乎曾經是液體,不過已經糊在瓶子壁上的不明物質。
莫匆露出個噁心的表情,卻又忍不住湊過去看,半天沒研究出是什麼東西來:“這是什麼玩意?”
安捷的臉在手電暗淡的光下顯得陰晴不定,他一雙眼睛定定地望著手裡的瓶子,半晌,喉嚨好像被什麼堵著似的,極微弱地溢位兩個字,他說:“腦漿……”
莫匆瞠目結舌。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在北京的李剛剛得到何景明已經死了的訊息,他把手裡拿著的藥瓶狠狠地擲在“醫生”身上,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你說……什麼?”
醫生低垂著頭不吱聲。
“廢物……廢物!”李把輪椅的把手砸得“碰碰”作響,死人一樣的兩頰居然泛出幾分紅色,“幾天前就死了的人,你現在才告訴我?何景明死了人就不全了!不全了!”
“醫生”抿抿嘴,想要解釋什麼,李順手抄起旁邊小櫃子上的菸灰缸像他扔過去,“醫生”沒敢躲開,額角撞上堅硬的玻璃,血跡立刻順著臉流下來——他神色有些木然,不確定給這男人鎮定劑劑量夠不夠。
半晌,李終於安靜了下來,他乾癟的胸口劇烈地起伏,伸手扶上額頭,有氣無力地說:“醉蛇人呢?”
“已經派人去找了。”
“派人去找?”李露出個讓人看起來不那麼舒心的笑容,“天生反骨,天生反骨……能背叛的人他都背叛過了,好一條滑不留手的蛇——安飲狐又在哪裡?”
“醫生”沉默了一會。
李挑起眼睛看著他,目光森冷:“說。”
“R,安飲狐的動向,一直是醉蛇掌握的……”
李輕輕地嗤笑出聲:“醫生,你這是怨我相信醉蛇?”
“醫生”微微低下頭,沒言聲,卻像是預設了。李嘆了口氣,頭有些無力地靠在自己的手臂上,閉上眼,半晌,才說:“找十五來,我們去一個地方。既然遊戲提前結束,我們就和安飲狐……做個了斷吧。”
作者有話要說:能交代的差不多都交代了……嗯,好吧,我廢柴一隻,捂臉跑掉
第七十三章 古城
安捷手上的瓶子“啪”地一聲落了地,那不知材質的透明瓶子居然沒有碎,在堅硬的地面上滾了兩下。隨後,他的腳步踉蹌了一下,整個人重重地撞在身後的牆壁上,腦神經好像被一雙手往兩邊硬生生地拉長了似的,莫匆的聲音越來越遠……
莫匆眼睜睜地看著他突然軟下去,一把撈住,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瞬間加速了一倍。安捷說出“腦漿”兩個字的時候,聲音雖然微弱,可眼神卻冷得像個陌生人,然後似乎突然失去了焦距,直直地倒了下去,即使在這裡,他也能看得出這人慘白的臉色。
莫匆猶豫了一下,把摔在地上的小瓶子拾了起來,用紙巾裹了揣進兜裡,然後俯身抱起安捷,順著來時候的路往外走。他一隻穿過安捷腿彎的手勾著手電,不大穩定,光在陰森森的地道里上下閃動,極其詭異。莫匆心裡突然就湧上某種強烈的危機感,他刻意放輕了腳步,整個身體幾乎貼住牆壁行進。
媽的,安捷這不著調的,一到關鍵時候就掉鏈子。莫匆把人往自己的胸口貼了貼,他能感覺得到安捷身上本來就偏低的體溫此刻變得更涼了,手臂毫無知覺地垂著,頭歪在一邊,幾乎聽不到他呼吸的聲音。
莫匆的心越跳越快,嘴唇發乾,勉強壓抑著亂成一鍋粥的心神。他現在不能判斷安捷是因為突然想起了什麼,而導致一時的失去意識,還是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這耗子洞到底有多少條路?!
他咬咬牙,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用力閉上眼再睜開——安捷剛剛帶著他往裡走的時候,他就在暗中記著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