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歡迎新老師的掌聲未落,甜姐兒那邊一聲嚎叫,她跳起來,把書包撇地上。只見眾目睽睽之下,書包裡爬出一條條蠕動著的,暗紅色的,無脊椎動物~~蚯蚓。系青見之微有詫異,那蚯蚓還真肥真大條啊,弟弟養這東西根本無師自通,天分極高。
教室裡先是靜了幾秒,緊跟著,大部分女生都大聲驚叫起來,計然也未倖免。系青暗暗握住她手,安撫她心理上的那一點點,幾乎是微不足道的不安。他和計然一起,眼睛盯住悶笑中的春兒,和硬裝沒事的浩子。肯定是這兩個乾的好事吧?
春兒只是對哥哥和計然壞壞地擠眉弄眼。
緊跟著,剛剛鎮定下來的甜姐兒一聲厲喝,“懷系春!”
系春好無辜的表情,“幹嘛?”
甜姐兒氣得嘴唇直哆嗦,眼裡淚花兒亂轉,估計怒到極點,反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系春一臉不加掩飾的無所謂,毫無半絲憐香惜玉之心。
顧老師走下講臺,蹲地下研究一會兒蚯蚓,笑說,“真是夠肥夠大了,不如送給老師釣魚用吧?”他注目於春兒,“你就是懷系春?久仰大名。”
春兒向老師頷首致意,大剌剌道,“顧老師,好說。”
顧老師指指地上的蚯蚓,“願意幫老師撿起來嗎?”
系春頑劣,哪裡肯吃老師這套?表情愈加無辜,“對不起,老師,我很怕蚯蚓這種軟綿綿的生物。”
系青自覺起立,“老師,我來吧。”向來如此,這哥倆個一紅一白,默契無間,氣死人不償命。
顧老師瞅瞅坐得穩如泰山的系春,和撿蚯蚓撿的輕巧伶俐的系青,面上表情難辨憂喜。他也有特別看了看計然,對她笑笑。
計然在英語課後,偷偷跟系青唸叨,“不知怎麼,這顧老師看上去讓人特不安心。”
系青說,“怕什麼,有我。”話剛說完,驚見學習委員氣勢洶洶來找春兒尋仇,一路大力,撞得桌椅叮噹二五亂響一氣。
甜姐兒質問,“懷系春,為什麼往我書包裡放那麼噁心的東西?”
春兒反問,“為什麼偷我的寵物,放你書包裡去?害死我寵物你很高興嗎?
“你的寵物?”甜姐兒快暈了,“你說你最怕軟綿綿的生物,為什麼會養蚯蚓當寵物?”
春兒吊兒郎當,向保春派喊話,“我說過我怕軟綿綿的生物嗎?
保春派斬釘截鐵,“沒有!”
甜姐兒派聲嘶力竭,“有!”
春兒攤手,“怎麼辦?各執一詞,勢均力敵,是上法院?或者找警察叔叔?”
甜姐兒冷冰冰,“都不用!”撈起春兒的手狠狠咬住。
春兒吃痛不已,抓著甜姐兒的頭髮,想用力扯又不敢太用力,被刀捅了似的叫,“哥,浩子,救命啊~~”隨著春兒的慘叫,保春派,甜姐兒派一鼓作氣群擁而起……
系青趁亂把計然拉到走廊,兩人聽著教室裡哐哩哐啷,不由得相視一嘆。這番胡鬧的起因,傳說是因為他們二位,但現在,主樓與地基已相差甚遠,就算和最著名的那座斜塔比,斜塔都不夠看。
這天下午,代理班主任都快哭了,電話給韓老師,“你班上的猴孩子你都咋帶的?這都多大了?打架不分男女?還班幹部帶頭?學習委員喊得嗓子破了,被揍個烏眼青,懷系春手破了,臉上被抓得亂七八糟?還有懷系青,他不班長嗎?站走廊上看風景,一問三不知……”
笑嘻嘻的是顧老師,跟混在放學人流中的春兒和甜姐兒說,“我釣到魚請你們喝魚湯。”
甜姐兒無可不可,“謝謝老師。”
春兒皮厚,“我要吃紅燒的。”
顧老師呵呵笑,跟同事們說,他喜歡壞小孩兒,象懷系春那樣的~~
晚上,系青邊幫浩子和春兒的傷口擦碘酒,邊接韓老師電話,操著那一口無處不溫潤的聲線,“老師,你知道春兒的脾氣啦,我講也講不住,再說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換個角度想,不是蠻好的?別班都死氣沉沉,哪兒象咱班同學這麼有童心……”
從春兒和浩子臉上被指甲抓出來的好幾道傷痕看,戰況完全可用慘烈來形容,偏春兒的興奮指數跟戰況的慘烈程度成正比,跟浩子不住嘴地回味那課間十分的戰績,沉迷其中,樂此不倦。併為了慶祝這次爭鬥,決議次日週六下午的休假時間,大家唱K去也。
翌日再上課,全班被兩派人馬鬧得,俱在戒備狀態,那緊張勁兒,好像上個廁所都會被人堵在裡面蓋麻布袋似的。但計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