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衛敏慢慢走過,他喜歡這樣,在上課時間,走過一間間教室,有種奇妙的滿足感。
他看到講英文課的懷系青,哦,是他記憶裡的樣子,短髮乾淨,眉目清秀,唇角含笑,聲音溫潤,藍色牛仔褲,乾淨的球鞋,白色條紋襯衫襯得他卓爾不群。沒有教科書,課文從他嘴裡一串串吐出來,詞句琅琅,流暢生動。他習慣性地,一隻手抄在褲袋裡,一隻手捏著粉筆,自信不張揚,隨意不隨便,輕鬆卻不輕慢,你從他藏在鏡片後的眼睛裡,能看得到他對這群孩子的熱情和認真。他清新穩健得像挺立在山崖上,風餐露宿,被雲霧滋養的一棵蒼松,帶著種讓人安心和信任的氣場,恰到好處,只懷系青獨有。作為校長,他為有這樣的老師而驕傲。
手背在身後,顧衛敏不驚動誰,繼續他的巡查,路過教室後門,他頓了頓,哦,那個女生……不,女人,是誰?呃……計然嗎?手掌託著下巴,專心致志,對著講臺上的男人。這樣的場景,是那樣眼熟,曾經,計然總是用這樣的姿態,看常常站在講臺上的懷系青……哦,真好,她還活著,被命運帶來這裡,繼續做著這件事情。
計然發覺自己被誰注意到了,與教室外注目他的人對視,不意外,顧老師,她微笑,真好,復與故人又見。
《系我一生心》結局
婚禮的祝福
懷家哥兒倆和計家姐妹的婚期都是在常藍住院期間定下的。
那天春兒給還沒出院的常藍媽媽送午飯,開啟食盒,特別顯擺,說飯是他悶的,菜是他炒的,湯是他下廚熬的,顯擺完人就走了,新上任的董事長很忙,中午有飯局約。春兒前腳走,計真後腳到,她早上有手術,剛下一臺刀,抽空來看看常藍,馬上還得趕回辦公室。得知計真也沒吃中飯,常藍請計真與她共享春兒送來的飯菜,“嚐嚐吧,春兒說是他做的。”
春兒二少也會下廚洗手作羹湯嗎?計真詫異,“他不是隻會弄煎蛋?”
常藍這準婆婆嘴巧,“可能為了你,他樂意進步唄。”
計真接受這個理由,與常藍一起分享春兒的“進步”。兩人都悶頭吃飯,較少言語。對常藍和懷建軍,計真始終心有芥蒂,若懷家兄弟不在場,與懷建軍和常藍單獨相對,計真總是顯得話很少,她沒辦法完全放下,與他們談笑風生,若非看在他們是她外甥女爺爺奶奶的份上,計真可能最多就是禮貌上應酬一下而已。
計真這份心思,常藍並非不知,但這件事情,無論如何是她和懷建軍理虧在先,也知道,一時間很難化解這種局面,無非是指望這種不快能消弭於天長日久的相處中。計家兩個女孩兒都是好姑娘,常藍覺得,情況早晚會有所好轉。
未來的準婆媳兩個,執筷嘗菜,扒幾口飯,試了試湯的味道,不約而同,齊齊發笑,互相對視一眼,也都知道對方在笑什麼。米飯嘛,反正電鍋悶的,好壞就算了。可那菜,春兒燒的?對,刀工看上去是很糟,可這味道也太正了吧?還有湯?他能把鹹淡口感掌握的這麼準確?計真估摸就是春兒搗蛋,或者親自上陣,把菜隨便切切,但上灶掄大勺的肯定不是他。
常藍拿紙巾擦擦嘴,“我家春兒啊,總沒正形的。”握住計真一隻手,常藍說,“以後,這孩子有什麼不穩妥的地方,你多提點著,別讓他沒邊沒沿的胡鬧。”
計真含笑應下。
覷著計真神色愉悅,常藍適時提出,“我想把你姐和青兒的婚禮,定在中秋,時間是趕了點兒,不過,他們的情況也不適合再拖,這還沒來得及跟他們商量呢。青兒說,你姐的事情,你同意,她都不會反對,所以你的意思呢?”
計真忙道,“別聽系青誇張,向來都是我對我姐唯命是從,他們沒意見,我也沒有。”
“那我就當你是同意了。”常藍略沉吟,快馬一鞭,“其實我也希望你和春兒能早點定下來,不如,趕著國慶,你們也把事兒辦了吧。”
計真驚倒,“國慶?那麼快?我們~~”她和春兒正正經經談戀愛的日子才幾天啊? “我和春兒確定相處都不滿半年,太快了。”
常藍的道理,“打鐵要趁熱,有些情侶相處的倒是久,七八年日子一眨眼過去,末了不還是說分就分?”拍拍計真手背,常藍不懈努力,“我看你和春兒脾氣倒合,不如趕緊定下來算了。”
計真遲疑,現在看,她和春兒確實挺投脾氣的,不過,立馬就結婚去,她還是~~
常藍偏頭,目光敏銳,洞悉她心事,“小真啊,你是不是仍記恨當年,我對你父母做的事情?”
計真很難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