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的年輕人多……”
計然瞠目屏息,老天……她本能去抓剛才隨便放在梯子上的口罩,可手忙腳亂,偏把口罩碰落到地上去,哇……黴運怎麼會千年如一日的跟著她?計然不得不抱著花從梯子上往下挪,打算撿口罩。
毫無預兆,有人從門廊那邊進來,操著永遠醇和溫潤的聲線,“媽,我回來了……”
計然僵在梯子上,無奈地閉住眼睛,她勸自己,冷靜,別動,這麼多工人在,誰會注意到你?可自己勸自己也是有限度的,大概計然平時勸自己太多次了,這次的勸告不是很成功。偷眼瞧那人打算從自己身後下方路過,去大廳那頭見媽媽。計然一腳懸空,慌的找不到應踩住的落腳點,硬撐住顫抖的膝蓋,想,沒關係,幾秒的事情,熬過去就好……可是,她熬的好苦啊,那幾秒有多長?似乎一生耗盡,似乎地老天荒……
天真無邪的小店員不識愁滋味,硬來攪局“然姐,幫我看看這樣行不?”
計然咬牙不答應。
小店員以為她沒聽到,又喊一聲,“計然……”
完蛋了……計然渾身無力,
本該路過的人停下腳步。
計然即將力竭的手腳再也沒辦法撐住自己,徹徹底底從梯子上往下墜……
懷系青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以為自己聽錯了,停下是想問清楚,誰知掉下來了……什麼啊?他本能張開雙臂,從劈頭蓋臉紛紛砸下的百合花裡,抱住一個人……瞧這張臉……汗涔涔的額頭,秀若遠山的眉,黑白分明的眼睛,挺直的鼻樑,雙唇玲瓏,淡淡的粉色……前塵往事,隨同從天而降的百合花和女人一樣,忽然而至,系青全無防備,自覺渾身每個毛孔都被刺激到血肉模糊……實實在在,他抱著的,是令他魂牽夢繫,朝思暮唸的人,計然?!計然?!計然?!系青腦子裡一片空白,睜大眼睛,瞪住他死而復生女朋友,她是活的,他確定!!!她是暖的,他確定!!!她是計然,蒼白,但美麗,眉目間總藏著揮之不去的輕愁,他掌握中的,她的身體仍瘦弱的彷彿不堪一擊……
“然姐,你沒事吧?”對於這個意外,一時間還沒人咂摸出計然和懷系青之間的不尋常,只道僵持不動的懷家長公子被這突發事故嚇住。送花小弟欲扶計然站好,不過伸出來的手就尷尷尬尬被冷在那裡。好容易抓到的人,系青哪兒肯輕易放手?沉默,憋氣,震驚,狂喜,還有很多很多很多情緒,在他身體裡橫衝直撞,牽扯不清,亂得他快死過去,亂到他的胃部一陣陣痙攣抽痛……那該死的胃炎是要現在來找他麻煩嗎?
計然已經死過去了……如歷經幾生幾世之後,她又回到他的懷抱裡,被他擁抱保護著的那些記憶,好像前生烙印,今生重現……他是系青,她竟可以在這麼近的距離看他的臉……
“青兒?幹嘛呢?”常藍在大廳那邊叫,“過來幫媽嚐嚐這酒的味道……”
常藍……計然驚駭,渾身僵硬。
懷系青總算沒真被計然嚇死掉,也如從前一樣,她的驚懼恐慌,他總是一目瞭然,趕緊把女朋友扶住站好,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道出尋常語氣,“沒事吧?”
計然大力搖頭,蹲下,避開那雙波瀾湧現,包涵了太多內容的眼睛,撿地上的百合花。系青拎著公文包,去嘗酒,“哦,味道還行。”不過最重要的是……“媽,你妝化好了?嗯……這條眉毛好像比那條低誒。”
常藍喜上眉梢,這是青兒嗎?竟然也開始關心這些瑣碎的事情?趕緊的,叫化妝師,“上樓再幫我修修。”跟青兒說,“等會兒上來幫媽看看頭髮。”
系青忍著胃部一陣陣的抽痛,態度有素,抓不住半點紕漏,應對,“好,我先去洗手間,馬上上來。”
走進洗手間,系青開啟水龍頭,撩把涼水洗臉,意圖讓自己清醒清醒,誰知控制不住,胃酸上湧,逼得他不得不趴在池子邊,嘔心瀝血,翻江倒海,一陣狂吐,直吐到眼淚嘩嘩流出來。又慘慘地笑,很好,到底,他又遇到她。
吐完人好像舒服點兒,系青麻溜清理好自己,用漱口水漱口,這不毛病嗎?竟還有空吐?她人還在外面吧?對,她還是活的,可是,是誰告訴他,她死了?
大廳裡,計然仍在忙。系青佯作無事,鬆鬆領帶,讓自己的呼吸能再穩定一點,走過去,堆出笑臉,贊,“這個設計非常漂亮。”
計然站梯子上插花,汗流浹背,眼冒金星,失語。她最怕看懷系青裝沒事的德行,越裝沒事,越有事。
花店員工們知道計然不愛說話的毛病,略有腹誹,這啥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