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假回來和朋友們一起出遊吧?沒看到浩子和他們在一起,想必浩子已經和他們沒以前那麼熱絡,各有新生活了吧?那個給他喂糖吃的女生,是他剛交的女朋友嗎?所以,不知道系青不太喜歡糖果類的零食,沒給他準備牛肉乾。
嗯,其實,如果現在,自己仍是懷系青的女朋友,狀況可能也不算好,計然並沒那麼多閒錢買牛肉乾的,那玩意兒可夠貴了。每念及此處,計然總是暗自發笑,如果時光重來,讓彼時的計然擁有此時的人生經驗,她斷斷不會招惹懷系青,做他的女朋友。而此時的自己,也再也不可能用那時,一個少女特有的天真與熱情,去愛任何人。
過去了,那以為牽著手吮著雪糕便可闖天涯的日子。
鬼子六對於計然表現出來的“學習”熱情,是高興的,偶爾,他會抽著根菸,整張臉隱在煙霧後面,用一種曖昧不明的語氣說,“好像對我越來越有興趣了嘛,開始懂得關心我 了。”有時又略帶遺憾地念叨,“我家裡那位沒勁,從來不和我聊這些,我們沒共同語言。”
計然聽不下去這調調,“六哥知足吧,家有賢妻專心相夫教子,是福氣,還敢叫沒勁?”
楊學剛對著計然那張俏臉噴一大口煙霧,呵呵發笑。計然湊過去,溫柔吻住六哥的唇,看花了眼,似乎那個朗聲而笑的人,是現在的系青,他和女朋友歡愛後,也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計然的主動,六哥欣然接受,一使勁兒,兩人滾到床上去。計然兩條胳膊,纏在六哥的頸上,閉著眼睛呻吟,模模糊糊,意念中與之愛慾豐盈的物件,總是少年模樣的懷系青。
六哥喘吁吁,巴掌輕拍計然的臀,“看起來我調教的好,越來越騷了,是男人都得被你榨乾。”
計然笑,翻身,技巧地逃出六哥的懷抱,“我哪兒有那個本事啊,先被六哥折騰散架了呢。”閉目假寐,激情過後,就是無盡空虛,整個太平洋的水都乾涸了似的空虛。
六哥家中的那位“沒勁”的賢妻,帶副細黑框眼鏡,個子嬌小,模樣斯斯文文,說話溫溫柔柔,與六哥那種陰森森的氣場截然不同,楊太太總是笑臉溫醺,令人如沐春風。計然多次在自己店裡,見楊太太帶著兒子來吃早餐。
剛開始,計然不知道那是六哥的老婆,熱情招呼,是楊太太主動說,“我是你六嫂。”
計然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哪裡來的六嫂,臉上的表情難免有點僵。
楊太太不以為意,十分體諒計然,“難怪你不記得,我們只在廣平的婚禮上見過一次。”
計然此時才恍然大悟,天啊,這是六哥家裡的,表情就更僵了。
那表情也讓六嫂尷尬,但反而是人家來安慰計然,“沒事兒沒事兒,看我冒冒失失的,話也說不明白,你可別誤會,六嫂不是來挑禮兒的,真不記得也不打緊……”
心虛不已的計然,總算急中生智,“哎呀,瞧我這記性,嫂子……”
後來寧寧說,“我也快被嚇死了,差點把一碗餛飩扔地上去。”
是,怎能不怕?做了虧心事的人,大概就這樣吧,如驚弓之鳥,比不得六嫂那份坦蕩赤誠。這位六嫂因著不是本地人和工作關係,結婚頭些年與六哥兩地分居,聚少離多,直到這幾年,為了孩子和家庭,才捨棄熟悉的生活環境,調來六哥這邊,算是一家團員。因著楊太太個性恬淡,一向懶理別人家長裡短,更缺乏些與人三姑六婆論八卦的潛質,以至於楊學剛在外拈花惹草的事情,也少人說與她知。有時,就算聽得一絲風吹草動,楊學剛的解釋,向來以“逢場作戲”四字蔽之,楊太太也就選擇相信丈夫,對鬼子六的花邊緋聞,從不追究。
如今,面對計然,這位六嫂也不疑有他,是真將計然當親戚照顧。每次光臨計然的小店,因憐惜老闆娘寡婦孤苦,從不肯受計然給的優惠折扣,總說,“哎呀,你做點事情也不容易,再說我這當嫂子的,照顧你生意那是應該,哪兒能總受你照顧?”人家可不是隨便說說,每次吃完,還得打包兩份生餛飩帶走,說是兒子愛吃,放冰箱裡備著,早上孩子上學前吃碗熱餛飩出門,當媽的心裡踏實……
被六嫂這麼照應,計然心裡真的不是滋味,尤其,迎上楊家小兒那雙乾乾淨淨的眼睛。六嫂讓兒子叫計然姑姑,那小子就老老實實,揚著那張酷似媽媽的小臉,叫計然姑姑,並不吝稱讚,“姑姑的餛飩真好吃。”很捧場,碗裡的餛飩吃乾淨,連湯都喝的一滴不剩。
在六嫂和孩子面前,計然覺得自己是壞人。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早晚會敗露的,計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