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而起,以無匹的劍氣斬開風浪,化作一道劍光,瞬間飛近這片黑暗中的曙光。
風大雨大,浩海無涯,洪荒中的孤島,在黯淡的天幕下,顯得那樣脆弱而渺小。我揹著仍然昏迷不醒的黃藥師在密林間飛躍,真想像那些神一樣揮袖間雨舒雲散,引出一片大好陽光,可那等強悍的天地之術,又豈是現在的我所能施展的?面對著無情的天災,人所能做的,只有靠自己。
我終於尋到了一個小小的山洞,安置好黃藥師,將洞裡的枯枝敗葉收集起來,生起一團溫暖的火苗,這才感覺到自己居然會是這樣的冰冷。抬眼看看火邊的黃藥師,這個武林當中的泰山北斗正蜷成一團,不住的顫抖,含糊不清的聲音在他喉嚨深處滾動,像是呻吟,更像是在呼喚誰的名字。
我輕輕握住他的手,將和暖的真氣注入他虛弱的身體,看著他在昏迷中依然緊皺的眉,手竟不知不覺撫上那眉心中的山巒。
“阿衡……”他輕輕吟念,被我握在手心的手,又反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溫度,同樣的冰冷,修長的指尖交纏,也是同樣的蒼白。
“……我不是阿衡……” 抽出了手,將他的衣衫褪下,並未檢查出外傷,這才放下了心。盤膝坐於他身後,手心抵上那一大片淤紫,輕柔的推拿,對著那條斜過他肩背的淺顯傷痕而感慨。
武功再高,還不是一樣會受傷,會瀕死。武學的顛峰雖然風光,在那之前又得要經歷多少的兇險?這傷痕當初一定曾令他在鬼門關徘徊許久,那時,在他身邊照顧的可是他的阿衡?
那個溫柔的阿衡,那個善解人意的阿衡,那個早已死去的阿衡,那個他深愛的阿衡……並不是我。怎會將我當成她?怎能將我當成她?我連人都算不上,又怎配成為她?
你要何時才能醒悟,你的阿衡無人可替代,她早已經……煙消雲散了。
眼眶潮動,我及時的擦淨,坐在他身邊,聽著他一遍又一遍呼喚阿衡的名字。風何時停,雨何時歇,我都沒有在意,一直守侯到他不再出聲,才看清楚籠罩於身的那層陽光。雲破日出,危難已過,他既已無礙,我也可以了無牽掛了。
一個人行於這荒涼的孤島,也不知該要做些什麼。再弄條小破船去漂去蕩?我已經怕了那單調的海天一色。叫玄玉帶我去周遊世界?我的外國曆史學得不太好,弄不清楚現在老外們都在搗鼓些什麼。
坐到海邊石上看著群鳥來回飛越,真覺得自己純粹是無聊憋得。人界生靈,誰不整天忙著為生存打拼,只有我還有這閒心思去哀愁那些風花雪月。如果還有下輩子,一定去做個小市民,一點法力不帶,堅持每天打工,忙得連睡覺吃飯的時間都沒有,看還有什麼閒功夫去無病呻吟。
“霜兒!”老遠的山林間傳出黃藥師急切的呼聲,我幾乎有立即跳下海的衝動。站起來左看右看,沒發現什麼地方好躲,於是迎著細浪衝進海里,整個人縮在了水下。
不知道黃藥師的眼光怎會這樣敏銳,我躲在水底下都能被他準確的揪出。當被他提著脖領子往岸上拎的時候,我憤慨得張牙舞爪,抱著他胳膊就是狠狠的一口。
兩人站在齊膝深的水中默不作聲,他揪著我領子的手被我拽到身前,死命的咬住,而他愣愣的看著我的衣襟面紅耳赤。沒有得到意料之中的暴怒場面,我心虛的鬆開口,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火焰轟然爆發,隨即一拳捶上了他的眼窩。
這套衣服吧,本就在海里被衝得鬆散了,我又一直沒顧得上去整理,導致了被他一拽,再這麼一掙扎,領子完全敞開,連肚兜的帶子都被拽斷了,一片大好春色就這麼讓他免費觀賞了半天,某隻胳膊還被我緊抱在懷裡親密接觸。這該怨誰?
“老色狼!離我遠點!”我抱懷後退,卻又被他牢牢拽住。
“你放手啊!”我不敢再掙扎,只能帶點憤怒的懇求,他捂著半邊眼睛,側頭望著別處,說道:“不準再逃跑,我就放手。”
“好好,我不跑,你放手!”面對如此尷尬情況,我只能妥協。他果然鬆了手,卻又開始動手解自己的衣服。我連忙轉身驚道:“你幹嗎?”
長袍披至肩上,他在身後悶笑,說道:“你想太多了,你那衣服已經扯壞了,先穿我的吧。”
“那你……”我回頭看看他身上那件已經溼透的柔白單衣,這個……基本上……已經起不到什麼遮掩作用了。這個修長的身段,這個玉滑的肌膚,這個流暢的線條,若隱若現,比什麼都不穿時還要吸引眼球。尷尬再次持續,只不過換成了我臉紅……
低頭,轉身,大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