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會把前天的工資結了。
累是累了點,倒也能掙點錢,她也開心。
她穿著白色的羽絨服,身上斜掛在綬帶,站在地鐵的出口,一有人出來,她就微笑地遞上,有的人擺擺手,有的人接了,沒走幾步就扔了。
口袋裡的手機,拼了命似的振著,她騰出一隻手,一看,一長串的號碼,雖然沒有姓名,可她還是知道是誰。
長途加漫遊,她一狠心接了,知道這人不達目的不罷休。
“有話快說!”
“艾——”雖然裹著羽絨服,林艾著實被鍾朗嘔心出一層雞皮疙瘩,“這麼久沒見,就沒什麼想說的 ?”
“鍾先生,對不起,我還有事——”
鍾朗心想,一個學生,都放寒假能有什麼事,還能比他忙。
“有空出來——聚聚——”他細細咬著後面兩個字。
林艾一聽,就知道他發病了,也不想搭理他。
“你在哪裡?”
“街上。沒事我掛了。”今天的傳單還剩很多,她得快點,不然回去燒飯就趕不及了。
“慢著——”鍾朗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一陣“嘟嘟”聲。林艾如果此刻在他面前,他絕對會把手機往她臉上砸去。
等到他再打過去的時候,傳來一陣人工聲,“你撥打的電話一已停機”,鍾朗樂了。
腿敲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嘴角輕輕地上扯。
心情舒暢地開著車,回家。前天剛從B市完美歸來,快要過年後,這幾天每天都回家陪著鍾父鍾母。過年的時候,他們是屬於黨和人民的。
車子拐彎的時候,過去移動營業廳,眼睛一轉,停車進去了,出來的時候,心情更好了。
林艾迴到家裡,正在擇菜,桌上的手機“吱吱“的震起來,她一猜就是移動催著去充值的。
晚上開啟簡訊時,看到數字,心裡納悶,難道是騙局。打了10086,一查,花費餘額1000元。
1000元從來而降的“大餡餅“,卻讓她惴惴不安,在床上翻來覆去的。
“小艾——”林母敲了敲門,“睡了沒?”
“沒呢,媽媽。”林艾拉開門。
“我那本床頭的書你看見了嗎?”
“喔——”林艾的臉色一暗,光線昏暗,林母倒也沒有察覺,“我今天正想看來著——”把書遞給媽媽。
“媽——”嚥了嚥唾液,“你別看了,早點休息。”
林母點點頭。
關了燈,躺在床上,林艾若有所思。睹物思人,二十多年,夠了!
黑暗中,手機發出微弱的光線,林艾興致缺缺的拿起來一看,臉上一陣抽搐,心情雪上加霜,更加的鬱結。
“給你充了話費,過幾天來找你,到時別不接電話。”
鍾朗的這條簡訊讓林艾一直忐忑到臘月二十九。過了那天,她想他也不會來了,大過年地誰不在家裡。
林母從臘月二十四開始放假了,每天下午的時候,就抱著那本破舊的書,坐在搖椅上,有時候一坐就是一下午。沉靜的就像隨時都要離去一般,林艾看著心慌。
有的時候林艾進來時,她都沒有察覺。
大年三十這一天,舉國歡慶。中午的時候,母女兩人,把家裡裡裡外外清掃了一遍,在當地叫“掃塵”。
鬼使神差地,林艾收拾抽屜時,一個瓶瓶藥,抽屜抖動時,她聽見了藥粒“嘩嘩譁”的聲音,這些瓶瓶罐罐似乎很眼熟。
顫著手,一一開啟了瓶蓋,瓶身上的字,刺痛了她的雙眼,雙眼立刻紅了,心像是被人一刀一刀的砍著。
林母見房間內,許久沒有動靜,進來時,看見林艾跪在床頭櫃前。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林艾吸吸鼻子,轉過身來,雙手捧著那些藥瓶,一雙眼眼水汪汪的,喉嚨被堵著,她嘗試了幾次,總算發出聲來,“媽媽,你為什麼騙我?你到底生了什麼病?”聲音顫顫的,充滿了恐懼、無助。
“為什麼?”林艾突然喊了出來,“你厭倦了是不是?你恨那個男人拋棄了你,你現在不想活了?是不是?”
一聲聲的質問,林母臉色越來越蒼白,“小艾——”
“我不想聽——”林艾將藥瓶狠狠地摔在地上,一顆顆藥也散了出來,地上白白的一片。“我不想聽——”
林艾趿著棉拖鞋,就這樣跑出了家門。
大門“嘭”撞在牆壁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小艾,你去哪裡?小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