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她完全幫不上忙,只能看著許明崇為了這件事,一天比一天憔悴。
她只能關起耳朵不去聽那些不堪的流言,像駝鳥似地躲起來。
一個週末的午後,她在系館的頂樓看陳志偉種蘭花,這是他最近迷上的休閒活動。
系館的頂樓正好有一間用黑網搭成的溫室,經過主人林老師的同意,他就在裡面種起了蘭花。從一開始的兩三盆,到現在的二十幾盆,他越種越有心得,還口口聲聲說畢業之後要專心養蘭花。
看他專心地種蘭花,是一種單純的幸福。
她終於明白陳志偉比她更懂得生活,他會轉移注意力,讓自己不鑽牛角尖,也讓日子過得更多采多姿,這些都是她無法做到的。
她坐在水泥圍牆上,放眼望去,櫛比鱗次的高樓大廈坐落在這個城市的邊緣地帶,繁榮卻又令人不安。
“你別坐在那裡,很危險的!”陳志偉邊鬆土邊喊著。
“跳下去,怎麼樣?”她沉沉地問。
陳志偉這下才認真地看她。
這一個多月來,她整整瘦了一圈,原本粉嫩粉嫩的臉頰也長出一顆顆觸目驚心的痘子;飛揚的神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過多的沉默。
有時,她整天都說不到幾句話。
“你要跳,我奉陪!”他走到她身邊坐下。
若是更早之前,他一定會說:“要跳就跳,沒人會拉你;要是勇氣不夠,我可以推你一把。”
但現在,他已經看不到她的內心世界。也許,她是真的想跳,他怎麼能讓她跳下去?
“兩層樓高,會不會死掉?”她認真地問。
“死翹翹的機會不高,但半身不遂的機率不低,活著只會更痛苦。”他搓著手上的泥巴。
“我在想,如果我死掉了,事情會不會變得比較單純。”她的眼神空洞,像一縷幽魂發出只有自己聽得懂的囈語。
“你死了,事情會更復雜,會有兩個男人為你守活寡。”他半開玩笑地說。
一個是他,一個是許明崇。
“那麼,我走好了,走到一個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再也不管這些事了。”
她的心情已不是絕望二字可以形容。
看她那麼痛苦,他卻想不出任何一種安慰她的方式。
如果她愛的人是他,他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一絲絲的委屈,哪會像許明崇放任一個女人在身邊造反卻無計可施。他為小頡感到不值,卻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
“志偉,借我抱一下好不好?”她轉過頭看他。
陳志偉怔愣了幾秒後,伸出手攬她入懷。
第一次摟著她柔軟的女性身體,他的內心卻只剩下悲傷和更多的不忍。
當她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胸膛時,卻覺得明崇已離得她好遠……她默默地流著淚,懷疑淚水是否會有流乾的一天?
等淚水流乾的那天,人是否就可以免除七情六慾之苦了?
莫芷頡下了課,走著走著就來到許明崇的教職員宿舍。抬起頭看見他那一方明亮的視窗,她卻只在樓下來回踱步,沒有什麼目的,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麼目的。
一種孤單寂寞的情緒困擾著她,她不知該找誰說去。
她知道明崇最近的情緒很低落,但除了等待之外,她還能做什麼?
一點星子般的亮光,在大門敞開的同時閃了一下,然後在黑暗中走出一個人影,她無所遁形地立在原處。
沒想到他會下來,是正好要出門還是特意?
她瞄了那扇亮著燈的視窗,不像是要出門的樣子。
“既然來了,為什麼不上來?”他問。
她站在路燈下,望著他手中的星子。最近,他似乎抽菸抽得更兇了。
他走到她身旁,很自然地攬住她的肩,帶她走進大樓,走進另一個讓她感覺陌生的世界。
他的房間仍然整齊清潔,一如他的人。
隨意瀏覽後,她發現他書桌上擺著一張她的照片。是那次去合歡山賞雪路上拍的,背景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那時她臉上漾著甜蜜的光采,任誰都看得出是一個熱戀中的少女。
“你怎麼知道我來了?”她將視線調回他臉上,淡淡地問。
“我在視窗看見你的身影,你來了卻不上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他臉上慣有的迷人光采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黯淡的疲憊。
“我不知道該不該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