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2 / 4)

枕春用帕子擦了玉蘭臉色水氣,摸得她渾身發冷,見嘴唇也是紫色,心疼的握著她的手,問道“到底怎麼的了,杏花呢?”

玉蘭咬著嘴唇,身子不住顫慄,不住地哽咽起來:“出來時遇見宓妃娘娘,杏花不慎撞了宓妃娘娘的輦……”

“可是受罰了?”枕春心中一緊。

“宓妃娘娘便停下,問了杏花名字,說……”玉蘭終是忍不得,捂住溼漉漉的臉,霎時慟哭起來,“宓妃娘娘說,說杏字是她小字,杏花犯了她的忌諱,著人……著人將杏花拉去打死了!”

枕春聽得身子一歪,扶在門口紅柱上:“怎麼……”

玉蘭哭得十分厲害,只抓著枕春的裙邊兒:“宓妃娘娘的閨名兒本叫施琳琅,哪得什麼小字。聽說是……聽說是近日恩寵不比往昔,想來心中有氣,尋了杏花出氣罷了!奴婢……奴婢實在害怕極了……杏花只有十四歲呀!那些內侍拉著她,一杖一杖的打斷杏花的脊樑骨,奴婢聽見杏花的慘叫聲……先是厲聲哭喊,只到第二十杖的時候……便沒聲息了……”

枕春腦中轟轟的,聽得血氣上湧卻是又悲又懼,撐起身來,直往外頭走:“豈有這般草菅人命的道理,不過是撞了轎輿罷了!她在何處,待我去與她分辨!”

玉蘭醒了醒神,不顧雨水連綿,連忙抱住枕春的腿來,哭道:“都是奴婢不好,同小主說這個。小主千萬冷靜,宮中此事本也尋常的,她是正二品的妃子娘娘,要打誰都是可以的!小主……”

桃花見狀連連來扶枕春,急的直呼:“我的十一小姐!今日宓妃正隨聖駕侍奉,小主萬萬不可冒進,快快進屋……”

“都是我,要給杏花改名兒……”枕春教人猛地一拉,想著此事,急急呼道,“都怪我要什麼吉利不吉利!招娣便是很好,哪又非要春天的花兒……實在……我害她……”

桃花見枕春惱在心上,臉頰通紅嘴唇卻白,只顧不得那麼多。便將枕春的手腕狠狠往回拉,勸慰道:“小姐!您氣也好悲也好,但萬萬周全行事才好!”

枕春先時候罰跪受了涼,這是心中血湧不止,只覺得心口砰砰跳動。她頭上淋著溼漉漉的雨水,被桃花蠻橫的力氣那麼拉上一把,身上力氣一不濟,竟腳下發軟,控制不住地往下跌去。

“小喜子,快將小主扶進去!”玉蘭見狀,見枕春這是傷心惱氣壞了,連將眼淚抹去,“這般綿雨最易生病,怪我未曾緩緩說……”

雨幕之下的棲雲軒,此時顯得格外淒冷。

枕春因此受了些寒,用了幾日薑湯才轉好。可人到底傷了心。夜裡輾轉難眠,偶也想起杏花模樣,雖然木訥卻勤懇衷心。陪伴她的只有慢慢長夜,和隱約聽見屏外桃花的抽噎之聲。

她入宮之前錦衣玉食,未曾受過這些屈辱之事,凡事也知道以理服人。如今宮牆裡頭的日子卻是尊卑分明,有尊位恩寵自然為所欲為,什麼都沒有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枕春本來不怕,如今見了還是傷心。

夏日十分漫長,恣嬪榮寵依舊,宓妃依然得意。整個四月柳安然只得承寵一回,她那兒也十分冷清,卻常常著人給枕春送些吃食來。

待到了端陽節宮中便有家宴,擺在長歌雲臺裡。遂說是家宴,慕北易意在從簡,只有正五品嬪位及上才受邀在席。沒人想起枕春來,她就像被整個帝城遺忘了,連痕跡也沒有一般。

棲雲軒的九重黑龍開花了,果真如黑龍一般濃豔不假。如濤如雲的墨紫色花幕吞天噬地,將整個庭院籠罩起來,偶有一陣風來,便如香浪一般攝人心魄。

枕春在庭院裡撿被吹落的花瓣,小喜子見她撿了許久,以為她想起杏花又傷心了:“小主,您進屋頑一會扇罷。”他上前接過花籃,“這等粗事便讓奴才來做。”

枕春見小喜子瘦而粗糲的手有了厚厚一層繭,心中疼惜:“讓你們吃苦了。”

“奴才不苦,只要小主高興,什麼都是好的。”

枕春盯著他的雙眼,“人總是心中苦,嘴上才要說高興。就好比節慶時,布衣家的姑娘才乞潑天富貴,官宦家的小姐們什麼都不缺,才作勢乞求歲月靜好。若是什麼都沒有,才知道潑天富貴的好。”

小喜子聽她如此說,約知她在自嘲,寬慰道:“奴才不懂這些,但凡小主說的都是好的。”

枕春回首看了看那八重黑龍的盛勢,忽說:“若往後歲月綿長,我定努力護得整個棲雲軒周全穩妥,不再受無妄欺辱。”

小喜子低頭:“小主,您在哪兒,奴才便去哪兒。您賞奴才們吃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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