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兩個包袱,一面又督促面前張望的人給出道來。
“你,你帶了藥沒有?”柳汀忙問道。
顧九心“咯噔”一跳,她都在卿公子家住了六日了,她出門的時候身上可是什麼都沒有帶的。
“沒……沒有。”顧九搖頭。
柳汀微詫異於她能開口說話,卻沒有多問什麼。他這才認真審視起顧九,見她身上穿著的不是他那日所見的麻布衣裙,而是綢緞上衣褙子絹質裙裾,他正欲皺眉的時候,一個一身墨衣的男子朝他們這方走來。
“柳公子,我家公子請陰公子和你過去。”來人說道。
柳汀濃眉皺成一團,如果他沒認錯這人當是當今禮部侍郎蕭楨的屬下,可是這人怎麼會和他或者寡月有交集呢。
“陰公子急需治療耽誤不得請柳公子移駕。”
顧九、柳汀隨青衣走向那御賜四輪車,車內大得如同一間屋子一般,顧九這才想起那日西街路遇郎凌霄的一幕。
車內蕭楨與卿泓都在,顧九與這才想起那日這白衣公子說青衣是他的家僕,原來卿泓和這個人認識,而這個人又認得郎凌霄,那麼這人也是高官嘍?那這個卿泓官位自也不會低吧?
被震撼到的是柳汀,御賜的四輪車是什麼概念?當朝一品大員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殊榮,蕭侍郎父系蕭時當朝太傅,他兒子能駕馭這車當得起。
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在輪椅上的卿泓身上時,就不止是震撼二字能形容的了。
水藍色長褙子下,淺灰藍色的腰封旁垂著的,可是……銀魚袋?
蕭楨乃三品侍郎都沒有佩戴銀魚袋的殊榮,這個人莫非是位列三公為今朝一品?
不!柳汀在心裡否認,這人還那麼年輕,當朝能配銀魚袋的人他曾聽父親提及,都是些老頭子了,父親提及的最年輕的也都有五十歲了。
而這個人他看起來不過十六爾爾……
柳汀正發愣的時候,背上的人已經被蕭楨平放至車內一個矮榻上。
那輪椅上的少年已淺淺把脈後,給陰寡月口中塞入一粒藥丸,開始給他施針。
柳汀這才望向身旁的顧九,見她一身華服,膚色紅潤,不禁心生一股悲痛,她也不過是個愛慕虛榮的虛偽女人?一時間他真替寡月感到悲哀。
罷了,等寡月醒來,他就帶寡月走!這種女人不要也罷!也許他只是一時氣憤這般想了,他自心底依舊在為顧九尋找著理由否認自己此刻的想法。
顧九還不知道此刻柳汀內心的矛盾心理,在卿泓身邊打下手,照顧著寡月。
車簾外青衣已駕起了馬車,車這麼一動的時候寡月就醒來。
睜開那絕美的鳳目,一瞬的斂豔之光,看得顧九心臟亂跳。
連卿泓和蕭楨也是一怔,如此心中或許藏匿著百般計較的人,竟有一雙清澈如此的鳳眸。
入目的是一派華麗的陳設,若不是他快速的搜尋到顧九的身影還以為自己以入了天堂,寡月是這般想的。
不過他不相信閻王會讓他這個罪臣之子昇天,他當是該入地獄的。
“你我怎麼在這裡?”他問道,陰鷙的鳳眸不會錯過顧九身上時下貴族正興的華衣還有髮式,更不會錯過身旁少年的銀魚袋,還有一旁靜坐的蕭楨……
他心一緊,正快速的於腦海裡搜尋事情發展的種種可能,他能猜到所有,唯一猜不到的只有,九兒。
顧九臉一紅,她方才定是因為擔心著寡月,神經大條了,沒有想到自己一身華服站在這裡,柳汀和寡月會怎麼想,她餘光一瞥不遠處默不作聲的柳汀,突然之間懂了什麼,正要開口的時候,突然傳來身旁男子溫濡的聲喉:
“顧姑娘前些日子病倒了,卿某略知醫理,路遇進城求醫的她和一對夫婦,心生不忍便帶她進城醫治數日。”
本是一句以極其淺淡的口吻而成的話語,柳汀聽來面色舒緩了很多,也對先前對顧九產生的誤解心生愧疚。
只是陰寡月秀眉蹙得更甚,別人瞧不見他素衣袖中的手早已握成拳。
一句話雲淡風輕,卻是字字打在他陰寡月的心上和麵上。
他稱他的妻子作“姑娘”,更是讓他清楚自己連照顧她的能力都沒有,讓她累到病倒。
寡月心一驚,望向顧九眼裡有心痛亦有責備。他冰涼的手不露痕跡的抓起顧九的手,餘光瞥向她手腕上的褐色疤痕,果然還是留了疤……他替她擦的藥本是不會留痕的,她定是沒有聽進他的話,莫名的有些窩火……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