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下的商鋪不多,生意也做得不大,剛剛夠梅花廬和靳鄭氏宅院裡的一幫人生活,生活自給自足不成問題。
他年少苦讀經典,對經商之事並不在行,這些日子,簡直就是費力費心的惡補了一通。
玉石坊的生意不錯,如今顧九所辦的毓秀坊也是正上了軌跡,且不說紅紅火火也算是小有名氣了。錢財雖乃身外物,只是若是日後入了仕途,也少不得需要錢財打理。
車外細雨微朦,泥土的氣息隨著寒風鑽入車內,他不適的輕咳了下。
突然間,馬車頓然停下了。還好寡月手快伸手扶住了車壁。
“赭……赭石,你來這裡做什麼?”衛箕驚出一身冷汗,千算萬算算著早些出門,沒料到這小子這麼早就來了。
“我來找九爺啊……坊裡來了好多人蘇娘和姑娘們都……”
“夠了赭石!”衛箕冷汗直下,卻是強裝著鎮定道,“昨日九爺不是說了要同華胥樓主商量些事情的嗎?”
“可是……”(赭石)
車簾被一隻素白修長的手挑開,車內的少年臉色蒼白的凝著二人。
他一手用帕子捂著唇咳了下,才道:“怎……怎麼回事?”
“主子”衛箕見寡月出來忙要伸手去扶,寡月輕巧的避開了。
衛箕的手落空,就這麼懸在半空中,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失落。
寡月鬆開扶著車壁的手,朝赭石揚了揚,道:“你過來……咳咳咳……”
赭石聽寡月這麼一喚,身子顫了下走了過去。
“少,少爺。”
“跟我說說,昨夜九……爺怎麼回事?”他柔聲道,溫柔的眉目深處是無人可見的冷凌。
赭石抬眼看了眼衛箕,才將目光對上寡月。
“少,少爺,赭石還有蘇娘昨夜隨九爺去華胥樓,《思帝鄉》表演的時候九爺還在,歌舞快演完的時候主子便離開了,再就沒有瞧見過九爺了……等歌舞結束的時候也不見九爺出來主持大局,按理這場歌舞九爺用心籌備了好久,可是賓客散盡後還是華胥樓主出來主持的大局,蘇娘和赭石也被華胥樓主安排回坊了。”
陰寡月的身子明顯震了一下,卻是對赭石笑道:“你且回坊裡,同坊里人說九爺在廬裡休息便是。”
赭石駭了一小下,撓了撓頭後作揖離去。
衛箕凝著寡月,小臉蒼白,握著馬韁的手顫抖了數下,唇蠕動地道:“主子……”
周遭的氣息沉悶而壓抑,衛箕的小心臟七上八下的,主子不出聲他也不敢動,他瞥了眼遠處已經走的老遠的赭石的背影,似聽聞自己心中的嗚咽聲。
半晌,他才聽得馬車上那扶著車壁的少年,呼吸有些紊亂的開口道:“衛箕,我待你如何……”
素白色衣衫的少年問道,輕閉了鳳目。
衛箕似乎是“普通”一聲跪在了車板上,他低垂著頭,雙手相扣趴伏在地。
寡月眉眼一動伸手要去扶他,這一動牽動了身體的痛感,又猛地咳嗽起來。
“主子,主子……”衛箕淚眼朦朧的去扶寡月,又在車廂裡找藥,藥瓶找到他遞與寡月。
那人卻是來了脾氣,伸手將衛箕手的手與藥瓶推得遠一些。
他咳嗽著似要將心肝脾肺都咳出來才甘心,卻依舊固執的張口說話:“你們何苦這般三番五次的合夥騙我……咳咳咳……”
纖長的睫羽沾滿了水汽,他清澈的眼底似有氤氳之光。他的心抽痛了下,倒吸一口涼氣,顧九、慕華胥、或者肯為他捨命忠心的小衛箕,他們騙他,他也沒有發過火,可是何苦這樣一次又一次把他當成呆瓜蠢貨……
他不計較,不代表他不在乎;他真的不能再承受,這種一次又一次將人逼至絕望邊緣的無助感,他的九兒跟著他受了多少苦,別人不知道,他知道。
衛箕不敢多說什麼別的,只能一個勁兒的喚著“主子吃藥”,淚水模糊了小衛箕的眉眼,他已經失去了公子,便是沒有勇氣再送一次與公子同樣容貌的主子。
靠著車壁素白色衣衫的少年閉上眼,一行清淚就滑落下來。
“衛箕,你可知曉,我在乎她,比這破落身子,勝過百倍千倍,她若是死了,什麼執念什麼雪冤,我便是拼了一時腦熱胡亂的一併報了,或者一併放下拋諸腦後,入土去尋她……咳咳咳……”
他頓了下,身旁衛箕一手緊握著藥瓶,一手捂著嘴嗚咽地哭出聲來。
“你不知她受了多少苦才走到這一步,滿門都滅了,一個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