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大雍氏舫,都有將自己舫內的圖示繡於鏢隊,或者普通馬隊的習慣,這世間愛牡丹的,誰更甚慕華胥……
救他的人值得深思,但與慕華胥,脫不了干係。
良久,水藍色儒衫的少年似是深嘆一口氣。還好,他不是太子的人……
等他將擦的光亮的牡丹花簪放入錦盒之中的時候,一滴冰涼的東西滴落下來,他抬眼望了一眼墨黑的天,垂首見石桌上已是斑駁。
他將錦盒收好,很平淡的轉身,一點也不慌忙,似乎是很享受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春雨。
他白皙的手滑向車輪處,低頭覺得周身一暗,偏頭就瞧見一盞燈籠。
他抬頭,就瞧見桓青衣擎著傘站在身旁。
他朝他微微勾唇,接過他手中的燈籠。
兩人之間的默契,是經過多年產生的,已隨著歲月濃入骨子裡,青衣一手擎著傘,一手推著璃王往那處的大殿走。
璃王府很大,從牡丹園到琉璃殿的路很長。
“夜帝派太傅大人去江南科場便是對此次科舉相當重視……”許久,卿泓輕嘆了一聲。
桓青衣不答話,他知道這話是說給別人聽的,璃王府的各路探子不知有多少。
迎面不斷有嬤嬤領著宮女走來,朝卿泓行禮,卿泓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依舊是那麼淺那麼淡。
等入了琉璃殿,卿泓遣出太監,桓青衣在殿外沉聲喚了一句:“殿下要休息,都不允許打擾。”
宮人們低頭答是。
桓青衣平淡的轉身,掩好殿門後,卻是快步朝內閣走去。
踏上的假璃王已被卿泓安撫著躺著了。
“明日卯時我再回來,你可自行傳膳。”他柔聲對殿上的那人道。
那少年輕輕答:“是。”
細看之下這人眉眼並不像卿泓,只是遠遠觀去,卻有卿泓之神韻。他假扮璃王已是足足十多年,從璃王外出求醫,到住進外宅,都是他在扮璃王,不敢說相似,卻也有六七分神似了。
卿泓勾唇,替他掩好被子。
那少年怔動了一下,臉頰上似升起些許紅暈,倒是溫順的閉眼……
卿泓凝著他臉上的紅暈怔了下,倒是笑了笑,離去。
他心中有愧,淵跟了他數十載,也掩藏在暗處,數十載……
走過內閣,拂簾而入,他輕輕叩擊了數下牆面,青衣推著他進了裂開的牆面。
璃王府的地道直通到的地方,便是一處密林,青衣推著卿泓走了數百米,就瞧見那四輪馬車。
青衣將卿泓抬上馬車,就瞧見車內恭謹的坐著的少年。
“王爺。”聽見動靜蕭楨一挑開車簾喚了一聲。
“蕭楨……”卿泓朝著少年勾唇。
青衣將車簾放下,走到車外,不一會兒,馬車便駛動了。
“太傅八月將南下江南科場,聖上可命你隨去?”卿泓笑道。
蕭楨亦是勾唇道:“你料的沒錯,這次連我也要隨我爹南下,這江南科場到底是受上頭重視了。”
卿泓接過蕭楨遞來的一沓紙,隨意的翻動數下,方道:“今科各地報考的學子不少。”
蕭楨頓了一下,似想起什麼,方道:“我的人未查到那日行刺你的是何人,但是可以肯定,不是太子的人,便是晉候的人。”
卿泓臉色一沉,才道:“太子身邊有如此數一數二的高手,對形勢、不利……”
蕭楨自是明白這些。
許久卿泓再道:“如今戰事已已,各地流民成亂,又逢春種,糧食無收,各地也的安撫使向朝廷請求銀兩,倒是江南之地開口要得最多,我記得江南華胥樓主沒少向朝廷交過銀子,這安撫使的銀子也到底是給足了的,奈何江南竟治不了這些個流民?”
蕭楨愣了一下,方道:“王爺是何意?”
卿泓望向蕭楨,笑了下:“過幾個月你便知道了。”
他將手中拿一沓紙放至一旁。
江南。
衛箕傷勢大好已是十幾天之後的事情了,如今衛箕堅持要做重活到底是被寡月和顧九難下,督促他養半年後再開始做那些事情。
這園子裡缺人手,顧九不是不知,只是這園子裡有太多的秘密,除了衛簿和衛箕,沒有可以信的人,就連慕七也有許多不知道的事情。
正如顧九所說,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除去寡月,便是衛簿與衛箕,若是有一日這兩兄弟成家立業的時候,顧九承認她不上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