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鬱傾抬眼望了一眼李庾信,心中微訝,只覺得李敬此子與李敬大不相同,不僅長相而且氣度,李義安與李昊天相像隨了李敬,或許這李庾信隨了他們的孃親吧。
“我與你們父親早年相交,後來便也一別十幾載了。”鬱傾摸著下巴道,似乎是在追憶著當初的場景。
李庾信猛地抬頭望著鬱傾,他率先跪地:“侄兒拜見世伯。”
無論比父親大還是小,喚世伯是對人的尊敬,其餘兩兄弟亦是跪下。
這一幕讓夜風都微眯起眉目,應變如斯機智,這老二不可小覷,一點也不像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鬱傾既已確定他們是李敬之子,心頭自然欣喜,伸手攙起他三人。
“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故人之子,你們可是從秦嶺而來?”鬱傾問道。
秦嶺?連李庾信都不解的凝起眉頭來,何況是幼不諳事的李昊天。
這時候李義安上前道:“回世伯,二弟三弟年幼不知,我也是聽母親提起過,我們家以前是住在秦嶺的,只是後來我們家舉家被貶嶺南。”
鬱傾一震,嘆了一句:“連你們家也被貶了!”
難怪方才李庾信言“家父生前”他當時只是震了一下,沒想到到是真的。
李庾信卻是覺得鬱傾此句頗為耐人尋味,這人不是葉營軍師嗎?如何不知長安狀況?除非此人來長安不久對早些年事情不解,他年小,不知以前他們家原在秦嶺,卻只記得到嶺南以後的生活。
鬱傾傷感完畢後,望著三人鄭重道:“你們三人如今既然入了葉營與我相逢,我就有責任代李兄照顧你們,若是不嫌棄就呼我一聲‘鬱叔’吧。”
三兄弟內心升起一股酸澀之感,一路漂泊來此已是不易,將近一年多的打拼,為了活命大哥給人做苦力,二哥給人寫信賺錢,就連最下的三弟也常給別人做活,如今竟能遇到半個親人,能不感動?
許久,鬱傾一個個安慰了他們一番,才止住了這傷感的氛圍……
——
軒城已是二月,顧九打理好毓秀坊的一切,又給紫砂囑咐了九酒坊的事情,最後又去了玉石坊一趟。
經過商量,衛箕被留在了梅花廬內。
衛箕自是不肯的,要跟著去軒城這邊又需要打理,留下九爺和他主子也是不會準的,他又何苦絆了九爺的腳。
衛簿有些身手,路上若是遇到了壞人倒是個能出力的。
衛箕含著淚將包袱都裝到新買的那輛馬車上,因為要跑長途了,顧九將原來她坐的那輛車賣了換了新的,車不是原來的車,路上也不會輕易給人認出。
包袱不多,十天半個月路上用的乾糧和水,還有三人春季的幾套衣裳,及一些寡月路上還可以看的書。
他們深夜出的城,因為恐防人盯上,還有這幾日若是能到洛陽他們也會選擇半夜裡趕路。
原因許多,只是汾陽靳公府那邊的謝氏不能不防!
謝氏與鄭氏敵對,便是與南衣敵對,這麼多年靳南衣不得北上便是懼的此謝珍!
靳南衣之名如今已被鬧得大雍人盡皆知了,恐防謝氏對靳南衣動殺心暗派殺手,干預“靳南衣”進京趕考,他們不得不做好十足的把握。
他們大致的路線是先至洛陽,再由洛陽直接至長安,這樣他們能早半個月去長安,順便早些預定好客棧,二月進京趕考的才子定是多的,客棧也定是注滿了人,他們此行去的晚了些,也不知能否預定到客棧。
下著雨,顧九撐著傘站在雨裡。
衛箕與衛簿將行囊搬上馬車,顧九幫著撐傘,寡月在車內幫接。
顧九卻是一直失神,想起先前微微起的爭執,寡月伸手要奪過她的傘,她知道他的意思,這二月的倒春寒天依舊冷,他要她上車,他在下面撐著傘。她不依後退了一步,如今的她可是惱極了他的強勢。
可是少年可是那好打發的貨,站在雨裡就幫著衛箕衛簿接行囊。
顧九惱了吼了他一句,如今也忘記了方才到底是吼了一句什麼,總之是吼了的。
那人愣了半晌,才抹了臉上的水,一掀車簾上了車。
顧九心中惱意更甚了些,一手撐著傘,一手解下綁在腰間的汗巾子,從車外扔了進去。
意思是要他擦擦,別搞感冒了。
那人被那飛來的汗巾子弄的又愣了半天,沒有擦卻是整理起車內的行囊來。
一旁的衛箕看著這二人,心中說不出的酸,本來主子和九爺進京趕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