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種種不肖時,她還覺著王氏無理取鬧,這下她算 明白了。話說,華蘭眼下這幅愛的旁若無人,天上地下,難分難捨的模樣,確蠻欠揍的。
“我和你妹夫也 恩恩愛愛的好夫妻,也沒姐姐這樣的,羞死人了!”如蘭想了想,又疑道,“那你還給姐夫納小?”
華蘭橫過去一眼:“你姐夫常要往口外跑,天寒地凍的,沒個人燒熱飯端熱水,成麼?挑個老實本分的跟著路上伺候,我才放心。當人人都似你一般醋性大?一聽妹夫要收通房,挺著肚子就跑去雨中哭,虧得你身子骨硬,才沒出事!”
“哦,還有這事?!”明蘭精神大振,八卦來了!
如蘭惱羞成怒:“別聽她胡扯!”
三姊妹連說帶搡,推推拉拉,笑鬧了好一會兒,明蘭又請出了邵氏,整治一桌席面,燙上些好酒,四個女子一道吃吃笑笑,直到未時半,華蘭和如蘭才起身告辭,貴姐兒已困的不行,伏在喜鵲的背上,不住拿小拳頭揉著眼睛。
姐妹一上了車,華蘭便趕緊靠到墊子上,這幾日她心裡高興,便 喝了不少,這會兒酒勁上來,絮絮叨叨起來:“妹子呀,聽姐姐一句話。回頭跟妹夫到了外頭任上,一定要謹守本分,別在公事上指手畫腳呀。那會兒你還小,不知道,娘在這上頭吃了大虧,聽了人家的好話,拿了人家好處,逼著爹辦這辦那……”
如蘭靠著車壁,隨著軲轆搖晃的節奏,輕輕晃動,似 已睡著了:“姐姐放心,我不會走孃的老路的。”這句話很輕很輕,也不知華蘭聽見了沒。
……
邵氏孤寡清冷了許久,忽然熱鬧,華蘭如蘭又 開朗愛說的性子,這頓酒吃的十分如意,她嘴裡不住唸叨著‘你們盛家的姑娘真 沒話說,常邀來坐坐’云云。
明蘭笑著陪半醉的邵氏一路散酒氣走回去,才回了自己屋,卻見團哥兒在炕上睜著大大的眼睛仰躺著,十分清醒的樣子,明蘭很想裝作沒看見,趕緊轉身去午睡,可小肉糰子眼亮的很,一見了母親,立刻依依呀呀的,張開小手臂要抱。
明蘭抱著兒子一道躺到床上,滿身的酒氣,居然也燻不退小肉糰子,她只好邊拍邊逗他:“叫你睡時你不睡,不該你睡時,倒睡的沉。難得你五姨母來了,你眼都沒睜,現下娘累了,你倒活泛了…小表姐好看不好看呀,人家多乖呀,就你個小混蛋不聽話…”
想起適才姐妹間的私房話,她思緒慢慢散開去。
也許華蘭才 古代貴婦的正常想法,給丈夫納個小妾,幫著伺候服侍,既圓了自己的名聲,又顯派頭,這年頭討幾房小妾就跟買車似的,有頭有臉的男人,沒輛上十萬的車,都不好意思出去見人,只要不出頭,不生事,完全無關痛癢。好比鄭大 ,和鄭大將軍也算少見的和睦夫妻了,可屋裡還 有兩三個妾室,三五個庶子女。
盛家有些特別。
由於林姓女士曾在盛家興起的巨大風浪,導致盛家女眷從骨子裡對妾室這種生物就有強烈的防備。當初袁 塞過來的那些女子,如今已叫華蘭清理的一乾二淨,能留下的,不 純擺設性質的次品,就 她能牢牢控制的。
而如蘭和華蘭還不一樣,她出生前後,正 林姨娘在盛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之時;親孃每日咬牙切齒呈巫婆狀,還有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庶姐,美貌才華樣樣勝過自己,有父親疼愛,有得寵的生母,幾乎奪走了屬於她這個嫡女的一切風光。
沒有人知道,小小的她,曾經多麼受傷。今日姐妹三人聚會,嬉笑閒聊,愜意之極,可始終無人提及墨蘭半句,包括明蘭自己;她們願意忘卻,但不能輕易原諒。
但如蘭也 幸運的,豆蔻年華的一次次碰壁和挨批後,她終於學會了收斂脾氣,還有——思考。文家那個丫頭本就 自小伺候文炎敬的,當如蘭有妊時,文老太太以兒子無人服侍為由,提出收那丫頭為通房,這原也 順理成章的。
但如蘭頃刻驚醒,並當即意識到絕對不行。這種自小服侍的丫頭,就算主子對她沒有產生過愛情,但自小的情分也 很客觀的。重點 ,她很難完全控制。
如蘭前所未有的冷靜,沒有鬧騰,而 出了哀兵。
從王氏身上,如蘭學到孃家的威勢可以震懾任何人,甚至婆婆妯娌,但永遠不能用來逼迫丈夫;而從林姨娘身上,她學會了示弱,談感情,一定要談感情。
雨中哭泣,她只 個吃醋而茫然的小女子,深深愛戀丈夫不能自拔,因害怕丈夫變心,而不知如何 好,什麼規矩禮教,都忘諸腦後,只能像孩子一樣,躲在雨中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