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趕回來一趟,只為敬秋娘三杯酒,又拿自己積攢的月錢,給秋娘打了一枚沉沉的金釵,親自遞到她手上,秋娘頓時淚盈眼眶。
邵氏身邊的邱姨娘素與她要好,攬著她的肩膀,低聲道:“姐兒 個有良心,會念著你的好,你放心,有她在,你下半輩子算有靠了。”
這訊息傳入明蘭耳中,自 高興的,如果可以,她很願意好好對待這些多舛的女子。
不過眼下,她還有別的煩心事,讓年輕輕的女孩給個老頭做妾,她總覺著實在不人道,糾結了幾日,心裡還 抗拒,誰知與崔媽媽說了此事後,卻被對方連笑三聲。
“ 想什麼呢,又不 逼良為娼,有什麼於心不忍的。公孫先生學問人品都極好,歲數不算很大,主母又不在身邊,只要生下兒子,以後就 按嫡子算的,先生的家底都 他的,豈不比嫁個小廝下人強?您且等著瞧,待放些許風聲出去,看看有多少丫頭想著攀這個高枝。”崔媽媽鐵口直斷。
明蘭一愣,才想起公孫白石原來跟自家老爹差不多大,可那一臉風乾的褶子,比之風采猶佳的中年美男子盛紘,實在差太遠。
照這番提議,明蘭往公孫先生住的小院稍放了些風聲,根據崔媽媽的說法,倘若不願做妾的,這個當口就會盡量避開些,若 願意的,就會加倍往前湊。
結果喜人。雖不 人人前赴後繼,卻也有幾個明顯殷勤了許多;值得一提的 ,其中還有兩三個沒了男人的年輕媳婦子,尤其表現脫俗,肥而不膩,風而不騷。
事實擺在眼前,明蘭只得承認,這年頭,妾室屬於再正當不過的職業,靠本錢吃飯,按本事取酬。好罷,那就尋一個你情我願的,成就好事,只不知公孫老頭喜歡什麼口味,這皮條委實不好拉,明蘭又全無經驗,她此刻頗埋怨公孫老頭素日行止太檢點,倘他跟某個小丫頭已煮出鍋熟飯來,這會兒只需補上票就成了,豈不便利?
糾結了兩三日,明蘭漸有了定奪。漿洗上潘大娘的孫女,如今在公孫老頭院裡端茶送水,規矩老實,相貌清秀;打理林子的金嫂子,她的四丫頭幼時讀過幾日書,最 善解人意;還有連媽媽的大外甥女,沉穩周到,姿色中上……這些都 廢話,重點 崔媽媽已去探聽過,這些都 願意的。
明蘭正咬唇凝思之時,只聽一聲輕輕脆響,丹橘一臉心事,第四次打翻了炕几上的茶盅,紫金絲鏨的粉彩小蓋碗滴溜溜的滾動著,茶水都撒了出來。
“你今兒究竟怎麼了?魂不守舍的。問你又不說。” 明蘭嘆氣道,看著丹橘手忙腳亂的收拾著,“有什麼事便說罷,在我跟前,你有什麼好遮掩的。”
丹橘從腰間抽出條螞蟻論壇轉發帕子,不住的揩炕几上的水,扭捏了半天,終於支吾道:“那… ,您… 在忙公孫先生納妾之事麼?”
明蘭點點頭,正待打趣兩句,卻見丹橘臉蛋上飛霞一片,羞澀難抑,她心頭猛冒出一個古怪念頭,大驚失色道:“莫非你想毛遂自薦?”
丹橘愣了愣,正想問‘毛遂自薦’ 什麼意思,只聽門外傳來一個清脆冷靜的聲音——“不 她, 我!”然後簾子掀起,一個窈窕俏麗的女孩挪步進來,不 若眉又 誰?!
明蘭眉頭一皺,沉聲道:“忘了規矩麼?哪個叫你聽壁角的!”丹橘慌忙跪下,連聲道:“都怪我,她…她…我叫她來的……”她本就心亂,此刻更 語無倫次,還 一旁的若眉鎮定,輕輕跪下,朗聲道:“ 要怪就怪我罷, 我纏著丹橘妹妹,求她替我來說項的;只請 聽我把話說完,回頭我自去領手板子。”
明蘭眯眼審視她,過了片刻,才道:“你說。”
“謝 。”若眉輕輕磕了一個頭,抬頭道:“左右不過一句話,我…我…”她一咬牙,“我願去伺候公孫先生!”
明蘭慢慢沉下臉色,然後輕抬了抬手,一旁的丹橘早臉紅成豬肝了,立馬一溜煙的閃了出去,屋裡便只剩下她們倆了。
“這 究竟為何?”明蘭語氣少見的嚴肅,“我尚記得,那年你親口說絕不做妾的。”
若眉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文秀的面龐蒼白的嚇人,漆黑的眸子裡似 兩團火在燒:“奴婢敬慕公孫先生的為人,仰佩先生的學問,願與先生為奴為婢,牛馬一生。”說著,又重重的磕了一個頭,“望 成全。”
明蘭握住椅扶手,躊躇道:“你可知,我早就在為你們幾個打算終身之事了。”
要知道,主母陪嫁過來的和尋常丫鬟的前程,完全不能同日而語,尋常的,哪怕 邵氏身邊伺候的,至多不過嫁個上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