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的看著蓉姐兒,道:“你若不想叫母親,就叫夫人。”
蓉姐兒一臉倔強,脫口而出:“夫人!”
邵夫人一臉惋惜,不再說話,朱氏則低頭吃茶,太夫人深深的看了明蘭幾眼,明蘭覺得很冤枉,自己從頭到尾什麼都還沒說呢。
一旁來了個婆子,把蓉姐兒領到一旁的小杌子上坐下,遞了茶果給她吃;隨後,太夫人又指著那兩個女子對明蘭道:“這兩個是燁哥兒的屋裡人,這個是鞏姨娘,這兩年蓉姐兒多虧了她;這是秋娘,燁哥兒自小的丫頭,後做了通房。”那兩個女子連忙上前給明蘭行禮,明蘭抑鬱了,這次她沒帶荷包來,只好在袖子裡摸索了半響,褪下兩隻金鐲子,一人一個賞了下去。
抬頭謝恩時,她們倆都忍不住去看了眼顧廷燁,鞏姨娘眼神幽怨,如泣如訴,紅綃卻是一臉激動喜悅,差點兒熱淚盈眶;誰知顧廷燁卻皺著眉在看那邊的蓉姐兒。
介紹完畢,太夫人對著明蘭道:“既然你們要別府另居,她們也得跟過去了。”
明蘭點點頭,還等她沒開口,又被顧廷燁搶在前頭:“自然要跟過去,不過這些日子那邊兒怕還有些亂,索性過幾日,待那邊都整頓好了,我就派人來接。”太夫人眼神閃爍,一時靜默,鞏姨娘卻衝著明蘭跪下,道:“奴婢願意現在就過去,奴婢雖然蠢笨,但夫人料理家事時,跑腿傳話也能幫上一二!”
顧廷燁淡淡道:“你不是要照看蓉姐兒的麼?”
鞏姨娘臉色煞白,旁邊的秋娘當即想說話,顧廷燁看了她一眼,口氣和軟了許多,道:“你們留下,回頭再來接你們。”秋娘立刻不再說話,眼神間卻極是激動。
明蘭在袖子裡摸著手腕上一串的鐲子,暗想:怎麼才兩個?怎麼也得把她兩個手腕子上的鐲子都賞完了才符合顧二爺在外頭的名聲呀?
思忖之間,明蘭明白了,當初顧二爺離家出走類似被逐出家門,那些通房姨娘見沒奔頭了,搞不好另尋出路去了,當然,也可能是被主子打發掉了。 何必為一個被逐出家門的並且基本不可能回來的浪子養著許多張嘴呢。那麼,這兩個留下來的呢?嗯,好深的水呀。
太夫人本想拉著明蘭多說幾句,但見顧廷燁在場,眾女眷都有些發憷,便迅速散了,秋娘和紅綃似乎想跟過去,誰知顧廷燁走的極快,明蘭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走出東側院,直入一條側門小徑,顧廷燁才慢下腳步,扶著明蘭慢慢喘氣,待她喘勻了氣,兩人才沿著林蔭小道緩步行走。
走了一會兒,顧廷燁才道“你……可有話要說?。
明蘭憋了很久了,立刻問出疑慮:“那秋娘瞧著比鞏姨娘穩妥年長多了,為何她還未抬姨娘?因她身份不夠,所以才不能撫養蓉姐兒?”
顧廷燁沒想到明蘭先問的是這個,似乎神色一鬆,低聲道:“紅綃是餘家的陪房丫頭,是嫣紅親自抬的姨娘;秋娘……,她能留下來便是不易了。”兩句話,兩個人,兩種態度,明蘭暗暗記下了。兩人又走了一會兒,顧廷燁等了許久,忍不住道:“你,沒別的話要說了?”
明蘭正在低頭思考,木木的抬起頭來,奇道:“說…什麼?”顧廷燁停住腳步,定定的瞧著明蘭,陳述口氣:“你在不高興。”“為什麼我要不高興?”明蘭一臉奇怪。
顧廷燁細細看著明蘭,眼神幽深漆黑,緩緩道:“因為秋娘和紅綃,所以你不高興。”明蘭笑道:“哪有這種事?你看錯了……”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你不喜歡她們,是麼?”顧廷燁直直的往下問。明蘭搖著手笑呵呵道:“我哪是那等不容人的,我覺得……”又被打斷
“你是在吃醋麼?”顧廷燁眉頭深深皺著。
“不是啦!你聽我說,《女誡》有云……”明蘭努力解釋,可再次被打斷。“你住嘴!”顧廷燁忽然低吼起來,嚇了明蘭一跳。
顧廷燁深吸了一口氣,神色陰鶩,眼睛暗黑的深不可測,身上自然迸發威勢,高大的身形宛如大山般壓下來,明蘭嚇的不敢說話,他緩緩道:“我說過的,我這一輩子聽的假話夠多了,我要你說心裡話,真話!”
明蘭暗道,可她不能全說真話,不然會被當妖怪去燒掉!明蘭低頭不語,顧廷燁就靜靜等著,只用沉寂的壓力逼迫著她說話,明蘭終於吃不過,輕輕嘆氣,另闢蹊徑,含蓄道:“本朝太祖高皇帝最喜賜美人於臣下,可他每賞美人時,總避開那些尚了公主的帥門將相,何也?一樣打天下,一樣封侯拜相,一樣功勳卓著,為何賜彼不賜此?!”
顧廷燁瞳孔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