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袁文紹換了常服,才扶著華蘭又坐回到炕上。
袁文紹從炕几上端起一杯新茶,緩緩啜了一口,他剛過而立之年,蓄了短短的髭鬚,他本就臉型方正,這般瞧著更加穩重威嚴,活脫脫快四十歲的大叔模樣,華蘭看了丈夫兩眼,心裡頗懷念剛新婚時的白麵郎君。
“岳母和妹子都走了?”
“顧二郎走了麼?”
待丫鬟出去後,夫妻倆竟同時開口,悶了一刻,袁文紹和華蘭互視一眼,一齊笑了出來,笑了半響,華蘭故意輕嘆著笑道:“都說賊夫妻,賊夫妻,我今日才知是個什麼滋味!”
袁文紹也笑道:“誰說不是!有個老婆做同夥,滋味著實不錯!”
“哪個與你做同夥!”華蘭雙頰奼袖,嬌笑著去捶打丈夫,袁文紹笑呵呵的接過粉拳,夫妻倆笑鬧了一陣才正坐起來說話。
“你瞧著今日事如何?”袁文紹摟著妻子輕道。
華蘭想起丫鬟的回報,遠遠望過去,雖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瞧著樣子也能猜個大概,一開始兩個人還客客氣氣的說話,但後來不知顧廷燁說了什麼,明蘭被氣的哭著跑掉了;華蘭沉思片刻,道:“這婚事跑不了了。”
“哦?你肯定?”袁文紹追問了一句。
華蘭定定的點點頭,乾脆道:“事已至此,這婚事不成,我們誰都沒面上無光。”
袁文紹素來知道華蘭能耐,便長長吁了口氣,華蘭見狀,神色一沉,頗有愧色道:“都是我孃家不好,好好的一樁親事,偏叫成這樣;倒叫你擔上干係。”
袁文紹大笑著擺擺手,安慰妻子道:“這與你有什麼相關的,不過是幾位長輩一時沒說停當罷了。”
華蘭把一雙白嫩纖細的手擺在丈夫XIONG前,故意把眼睛睜的大大的,一副無奈可憐的模樣,低低道:“我爹爹是個讀書人,他們這種作道德文章的最是認死理,自打我那四妹妹嫁入梁家後,爹爹老覺著對不住文家相公,就惦著要把五妹妹許過去,也算略略彌補;可我娘卻覺著大姑爺你提來親事才好;偏我那六妹妹自小是祖母身邊養大的,她的婚事素來是祖母說了算的。這下可好,三下一湊,人人都各有主張,這才把事情擰巴了!”
真相當然不是這樣,但華蘭卻只能這樣輕輕遮過。
袁文紹握著華蘭的手,神色溫和,笑道:“岳父是讀書人,重信守諾是自然的;岳母是做母親的,舐犢情深也是常理;老太太更是一片慈心,心裡一時轉不過彎來,也情有可原。人人都有道理,你有什麼好過意不去的。”
華蘭依舊蹙著眉頭,憂心道:“就怕惱了顧將軍,到時親家沒做成,倒結了仇。”
“估計不會。”袁文紹放開華蘭,端過茶碗來再呷了一口,眉頭鬆鬆的舒展,微笑著:“本來我也有些擔憂,不過……呵呵,今日看來,此事無虞;顧二郎離去時,我瞧著他心緒極好,連連囑託我儘快行事,最好年內就能過文定之禮,開年便辦親事。”
華蘭略覺吃驚:“真的?!”
袁文紹嘴裡含著茶水,緩緩點頭。
華蘭鬆開愁緒,輕捶了丈夫一下,笑道:“我說什麼來著?我那六妹顏色極好,是一等一的人才模樣,顧二郎若見了,定會滿意這婚事!你那會兒還顧慮呢!”
袁文紹笑道:“是是是——,都是娘子算無遺策。”
華蘭也跟著笑了幾聲,但心裡還是沒什麼底,也不知盛老太太到底能不能答應。
……
這天晚上,盛老太太聽到了一段匪夷所思的故事。
他呆呆的坐在炕上,明蘭在下頭跪著,小聲抽泣著,老太太聽的腦門發脹“你說……我們出到京城,你就識得他了?”想到這裡,她忍不住罵道“你怎麼不早說!”
明蘭小臉哭的通袖,“我,我怕祖母又責罵……也怕祖母為明蘭擔心……”
那時他剛剛因為替嫣然出氣的事兒被老太太嚴厲的罰了一頓,好說歹說之下,那件事算揭過去了,結果顧廷燁又跳出來尋事,她哪敢告知老太太,就怕又一頓數落,何況他那是怎麼知道後來會一次又一次的牽扯上顧廷燁呀!
就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大人好不容易原諒他了,結果她犯的錯又出新後果了,她自然不敢提出來,然後隱瞞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老太太如何不明白明蘭的小孩子心事,不由得嘆氣道:“你怎麼這麼糊塗呀!”
其實明蘭也不糊塗,她掩飾的很好,從未有人發現她和顧廷燁的干係。
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