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
這日,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我正在花園旁的鞦韆架下看書,甘珠輕輕上前:“夫人,小姐來了。”
我皺了皺眉,並沒有放下手中的詩詞本子:“什麼小姐?”
甘珠輕笑:“是珞琳小姐,哭著來的。”
“哦,讓她過來吧。對了,拿幾碟我今天做的點心過來。”我放下了手中的書,吩咐著甘珠“對了,記得讓她洗洗臉再過來。”
“是,夫人。”
我將書房到旁邊的茶桌上,輕輕坐到陰涼些的地方,等待著甘珠將珞琳帶來。
珞琳,她來究竟是有什麼事情呢?我離開將軍府一年多了,也沒見到她過來看我一次,就連驥遠也默不作聲。現在突然跑來,一定是有事情吧。
等著無聊,拿起繡線,拆開分股,熟練地打起絡子。
剛剛打完一隻,就聽見珞琳帶著哭聲喚我:“額娘……”
我笑著看著珞琳怯生生的樣子,點了點頭。
珞琳有些不知所措,扭著手裡的帕子,侷促地說:“額娘,你還在怪我們嗎?為什麼不回府裡去?”
我搖了搖頭,我都跟努達海和離了,為什麼還要回去?難道是看望你們這雙不爭氣的兒女?到現在你們都不認為自己錯了,我為什麼還要求著你們?我突然發現我的心也挺狠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被我演繹的淋漓盡致。
“來,珞琳,嚐嚐額娘做的花茶,味道不錯的。”我拉著呆愣的珞琳坐下,只是笑著看她。
“額娘……您回去吧,家裡現在亂成一團了,驥遠跟阿瑪吵了起來,都動了手了,我怕極了。”珞琳抹著眼淚。
“珞琳,我跟努達海已經和離了,我不再是你們家的人了。如果你想要找人來管理將軍府,不妨找那個新月,你現在的嫡母。”難道還要我提醒一次嗎?我不介意。
“驥遠就是因為那個新月才跟阿瑪吵起來的。不知道額娘聽說過沒有,新月聽說阿瑪戰敗,就跑到戰場去了,結果阿瑪被御史上了摺子,說阿瑪公私不分,說那新月淫奔戰場,讓阿瑪在朝中丟盡了臉面,差點要被治罪呢,所以阿瑪一直閒賦在家。驥遠因為新月的事情在同窗那裡也遭受排擠,回來就抱怨了幾句,阿瑪就將驥遠給打了。額娘,您不心疼嗎?驥遠被打了。”
我輕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拿了一塊玫瑰酥放到嘴裡,慢慢地咀嚼,品嚐著味道。看著珞琳坐立不安的模樣,才開口道:“我心疼什麼?那驥遠也是他努達海的兒子,他都不心疼了,我管那麼多做什麼?”
“額娘,您還在賭氣啊?新月有了身孕了,阿瑪寶貝的不得了,都不要我和哥哥了,就連奶奶說阿瑪都不聽,這個家就快散了!”珞琳有些著急。
“散了?與我有何關係?我現在已經是自由身了,不在是他努達海的妻子了,也不再是你的額娘了。如果你和驥遠都覺得在家裡煩悶,可以來我這裡散散心情,我歡迎你們。可如果你要讓我回去?那不可能。那新月格格,最是善良心慈的,放心好了,就算你們不來我這裡小住,她也不會委屈你和驥遠的。”
“額娘……”珞琳撅著嘴,生氣地看著我。
有什麼好生氣的?這樣不也很好嗎?
珞琳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去了,沒過多久,就帶著驥遠來我這裡‘小住’。我給他們安排了院子,就沒再理會他們了。讓我奇怪的是,當初我對他們掏心掏肺,無微不至,卻換不來他們的一絲在意。現在我對他們冷淡著,反而沒事就來討好我。人的心思啊,真是看不透啊。
我嫌他們每日總是嘮叨,讓我回將軍府主持大局,徑自帶著甘珠到我的溫泉莊子上小住去了。
泡在熱呼呼的溫泉中,我長出了口氣。太長時間的平靜生活,讓我不耐煩再去管那些瑣亂的事情了,能躲會清淨就躲會吧。
“甘珠,明日跟我去上香,保佑咱們的努達海將軍早日喜獲麟兒,家宅平安。”
看著甘珠目瞪口呆的模樣,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或許以為我在強裝歡笑吧,卻不知我確實對那努達海心如止水了。
跪拜在菩薩面前,我真心誠意地祈禱著,一定要保佑努達海沒有時間來想起我來,我可不想給他收拾爛攤子。
搖出一支籤來,我拿著去解籤。
聽著大師的解籤和恭喜,我哭笑不得,我這個年紀的人了,怎麼還會紅鸞星動?搖搖頭,甩出這個荒謬的想法,到後院幽靜之處散心去了。
撫摸著粗糙的樹皮,抬頭看著樹上的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