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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他偷溜出去,我跟了過來竟然會看到這樣的場景,真是讓我始料未及。
我一手用帕子捂住我的嘴,生怕發出一點聲音,驚醒了那對野鴛鴦,一手抓住身邊的假山,生生地扣下了一塊石頭,我的手,鮮血淋漓。可我不在乎,我的心比手要痛百倍千倍。
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努達海竟然背叛了我們二十年的情誼,同那個‘太美太好,太年輕太高貴’的新月格格有了私情,他們互訴衷腸,吐露愛意。
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荒謬,變得很不真實。
努達海已是不惑之年,有妻子兒女,有一個溫馨美好的家。卻被那格格的崇拜衝昏了頭腦,失控了行為。
那夜過後,一連好幾天,我不能吃,不能睡。我感覺自己像生病了,病得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解決,那個十七歲的小女子,在清純與天真的偽裝下,掠奪了我的丈夫,征服了我的兒子,迷惑了我的女兒!這些人,是我的全部生命啊!珞琳如果知道她的姐妹,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成為她阿瑪的愛人,她又怎麼能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驥遠如果知道他愛慕的人,和他的阿瑪互相愛慕,他又將情何以堪?我不敢想下去,我被那種模糊的、朦朧的、危險的感覺給嚇住了。
誰都沒有發現我生病了,只有甘珠。
珞琳忙著和她的好姐妹玩耍,驥遠忙著討好他的心上人,努達海忙著與新月幽會,誰都沒有發現我的反常。
我突然有些累,還有些迷茫。究竟是為什麼,他們對我的存在不在乎,無所謂。是不是我做人的失敗?我胡思亂想著,將自己曾經的二十年付出全部否定,我甚至覺得是不是我二十年的付出,是他們不需要的,是他們可以捨棄的。
“夫人,您該吃藥了。”甘珠輕輕走了過來,將我扶起,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
我看著甘珠,這個我在新月入府的時候救回來的女子。因為幾日不眠不休的照料我,已然是憔悴不堪了。我知道,我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閉了閉眼,不再去想那些煩擾人心的事情。
“夫人,真的不告訴大人、少爺和小姐嗎?”
我搖搖頭,我不想告訴他們,通知他們了又有什麼意思?他們只會裝模作樣地關心我幾句。我倒是想看看,他們究竟多久才會發現我的不存在。努達海,早就跟我分房而睡。他現在天天往望月小築跑,不到掌燈時分不會回來,他忙著討好安慰失去雙親的新月,更是不會去特意尋我了。
一日,兩日,五日,八日,十三日,二十一日,三十二日……
整整三十二日,珞琳偶爾的提起,才讓他們想起我這個人已經許久沒有看到了。他們對我的忽視,其中不乏新月的功勞。
我從剛開始的忐忑等待,到後來的傷心絕望,到現在已經平靜如水了。就這樣的婆婆,夫君,兒女,我究竟還有什麼必要去維護他們?
他們浩浩蕩蕩地從望月小築來到了我的院子,找了我半天,才發現我在後院擺弄花草。
珞琳有些不高興,上來就有些埋怨:“額娘,您生病了怎麼沒告訴我們一聲呢!”
驥遠也同樣地看著我:“是啊,我們都不知道您生病了,您也不說一聲。”
“雁姬!你太過分了!”努達海有些彆扭和煩躁。
我不屑地看著她,語氣很平靜地說:“我不是很重要,你們還是照顧新月吧,她畢竟剛剛失去了親生父母。”
新月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一般,顫抖著身子,承受不住似的後退一步,倒在了她的丫頭雲娃身上:“您不喜歡我嗎?您討厭我嗎?您不願意讓他們來到望月小築嗎?您因為他們沒有及時的來關心您生氣了嗎?”
我看著新月那委委屈屈的模樣,笑了笑,拍了拍手中的泥巴:“我怎麼會不喜歡你呢?您是這樣的潔身自愛,如此的冰清玉潔,讓我喜歡都來不及呢,怎麼會討厭你呢,更不會不願意讓他們去望月小築的,更加不會因為他們沒有關心我而生氣的。”我說著,瞄了一眼羞憤難堪的努達海。
努達海看到新月因為我的話難堪受傷了起來,抱不平了:“雁姬!你說那些陰陽怪氣的話來做什麼?新月現在已經夠苦的了,你怎麼還要這麼說她!”
我疑惑地看著他,我的丈夫,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解:“奇怪了,我哪句話陰陽怪氣了?你從哪裡來的結論是我陰陽怪氣了呢?我也只是回答新月,我沒有怪她怪你們,難道還錯了嗎?如果真的是我陰陽怪氣了,那問我這些話的人不是更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