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客套話,可不知道為什麼,唐賓總覺得裡頭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仔細在腦海裡過了一圈,唐賓實在想不出來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得罪過徒宥昊,只能陪著笑道:“承蒙殿下還記得臣下,實在是下官的榮幸。此次下官是回京述職,至於是不是能調任回京,卻還未知分曉。”
徒宥昊一想,明白了,戶部的調任,眼前這位還不知道呢。突然內心便有一股衝動,掉頭回戶部,趕緊勾了他的任命才好,那兒離京城越遠,他便把人調到哪裡去……
又發呆了!
賈瑚看著臉色變幻,心思都不知道飛哪兒去了的徒宥昊,暗自嘆口氣,打斷了他們道:“好了,都別站在門口了,殿下若不嫌棄,往裡頭坐坐,喝杯茶可好?”
徒宥昊瞟了眼唐賓,答應了。
幾人便進門去,徒宥昊也不是第一次來了,賈瑚就沒開中門,大家都是從角門進去的,他和徒宥昊幾個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倒是唐賓吃了一驚,再一次對賈瑚跟徒宥昊之間的交情有了個深刻的認識。
早知道這兩人要好,沒想到,卻是這般親近。
徒宥昊如今已經是郡王爵,榮國府雖然還掛著國公府的牌匾,可等賈母去世,就只是一等獎軍府了,徒宥昊來賈家,可說是賈家的體面,便是大開中門迎接也是應該的,現在賈瑚卻只是輕輕鬆鬆帶著人送角門進去……
唐賓越發覺得自己今兒這一遭來對了。
誰不知道四皇子徒宥昊是諸皇子中最中立的一個,他此次回京,要是僥倖能留在京中,少不得就得確定立場。在大皇子二皇子如今爭得你死我活的時候,不確定自己的站位,唯一一個可能,就是被兩邊都排擠。
眼前情況,兩個皇子各有優勢,難分上下,太子有名分,二皇子有皇寵,唐賓需要有一個信的過的人一起站位。賈瑚就是他的選擇,唐賓來之前就確定了,他就跟在賈瑚身後了,賈瑚跟著誰,他就跟著誰!
能從文職變成武職,能從探花郎翰林修撰走到今天護軍參領,唐賓相信,以賈瑚的能耐,必能在最後保全自己。
他離京太久了,岳父也以告老還鄉,京裡很多事都已不熟悉,賈瑚,是他最牢靠的一個人脈了。
他這次來,本來還打算跟賈瑚好好討論,他到底站在誰那邊,可現在看到四皇子,他就知道,自己可以不用犯愁了。
四皇子賢王徒宥昊,可不就是最佳的人選?
要擱在六年前,徒宥昊的名聲可能還不顯,可這麼多年,徒宥昊在朝中兢兢業業,為百姓費心費力,刻苦朝事,滿朝文武都是看在眼裡了。要說徒宥昊,果然是極有本事的一個人,這些年,從工部到兵部,從大理寺到禮部,不管什麼差事,定都拼盡全力,卻是實打實做了不少事情。
便是當年再看不起四皇子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冷麵的四皇子,當得起一個“賢”字!
苦心為民,四皇子若有心,將來,必是賢王。
跟在這樣一個主子身後,想來,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唐賓想到這裡,賈瑚問他在外任的情況時,就更加細心地為他講解起來,從各地風俗民情,到地方特色,百姓情況,民間疾苦,唐賓果然是用了心的,隨便一處信手拈來,便是一個話題,到底是狀元,出口成章,說話風趣幽默,叫人聽著聽著,心神便都被吸引了進去,有些事,賈瑚還是第一次聽說,被他這麼一提,登時就聽入迷了,拉著他卻是好一通問。
唐賓有意在徒宥昊面前顯現,可不是更要用心,便更加詳盡講起來……
卻不知,他苦心想要討好的人,此刻已是恨不能殺了他才好!
有什麼好說的,那些個無聊的事,那麼值得聽嗎?有那時間,跟我一塊兒聊聊天不好?當我是空氣坐在這裡呢,理都不理我?
徒宥昊是又委屈又氣憤,看著聊得正自熱絡的良人,臉色早已陰沉如水……
等到唐賓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然晚了,徒宥昊驀然站起來,“天色不早了,我突然記起來,衙門裡還有事,我先走了!”
賈瑚這才察覺不對,自己竟是忽略了他,忙忙站起來挽留道:“是什麼要緊事嗎?若不是要緊事,不如留下用過晚膳再走?”
擱平時,賈瑚邀請他留下,徒宥昊正是求之不得呢,可此刻,看了眼唐賓,徒宥昊悶悶說了聲:“不用了,是耽擱的要緊事,我就不留了!”疾步便出門去了。
賈瑚趕忙追出去,送著人走,唐賓也不好站著,跟著一塊兒去了。
“恭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