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2 / 4)

前,擲地有聲地扔下一句:“我和你母親,你選誰?!”

賈赦當時第一反應就是想要呵斥張氏大逆不道;可是下一刻,他看到張氏眼底的絕望;那彷彿已經窮途末路了一般的深刻的絕望,好似整個人生已經再沒有了光亮的頹然;一下就把賈赦震住了。

賈瑚在一邊用他孩童特有的清亮嗓音,說著完全不該是他這個年紀該說的話:“我知道父親自來敬重祖母;孝順祖母;只是有時候,人生終不能完滿。太太顯然是不喜歡母親的。母親先是擔心我染了病,後來府裡出事身體就垮下來了,再來祖父喪禮,一連串下來,已是傷了根基,兒子滿心愧疚,卻是不能看著祖母要了母親的命去。父母之恩比天大,兒子孝敬父親,卻也在乎母親。祖母雖也血緣之親,卻比不過母親。好叫父親知道,若父親選擇了祖母,兒子必是跟著母親的。”

賈赦幾乎是咬著牙縫擠出來的恨聲:“你可別忘了,你姓賈!”賈家才是你的歸宿,我跟你母親分開,難道你還想去張家不成?

賈瑚毫不退讓:“母親不姓賈,祖母亦不是。父親姓賈,卻不在乎我這個姓賈的兒子,兒子姓賈,在乎您,卻也在乎母親。”賈母姓史,就因為是您的母親,所以我這個賈家正經嫡孫被欺負到死也不能說話,那還不如去張家呢。如果你真的在乎賈氏這個姓,為了維護賈家的榮耀,你就不會任由她這麼興風作浪!

父子雙目交接,誰都不肯認輸。針尖對麥芒的尖銳爭執是賈赦這個當父親的所根本不能容忍的。他舉起手,一巴掌就要揮過去,張氏跟瘋了一樣撲了過去來,沒頭沒腦的往他身上落拳頭,恨道:“我都要沒命了還不准我兒子給我討個公道不成?你還有臉打他,你還有臉打他?”

張氏看著單薄如張紙,風吹便倒,這一怒之下,力氣卻不小,拳頭砸在賈赦身上,悶聲作響,痛得厲害,賈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正要把人甩出去,賈瑚撲了上來幫張氏,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恰好抓在了他虎口上,用的勁兒也大,賈赦一時沒抓牢,張氏就掙脫了開去。

他還沒來得及發怒,賈瑚倒是氣沖沖道:“怎麼父親先頭沒害死母親不甘心,這會兒才要動手嗎?”

賈赦氣得半死,這是兒子對老子說話的態度嗎?“你母親這麼鋪頭蓋臉的打我,我不過是要推開她,怎麼就是要害死她?”

賈瑚毫不退讓:“就您剛才那力氣,是隻要推開她罵?”把張氏的手拉出來撩高了袖子,露出張氏纖瘦的手腕,上面半點肉都沒了,青色經脈映襯著近乎慘白地面板,又一拳紅印格外的刺目,賈瑚看著賈赦的眼神裡都透著嘲諷,好似在說,這就是你口中說的不傷害?

賈赦莫名地有些不敢對上賈瑚的眼神,支支吾吾的還要解釋,張氏卻搶先道:“我受夠這樣的日子了,我再也過不下去了。我要和離,哪怕是休了我,我也再不要呆在榮國府了。我要瘋了,我真的要瘋了!”

賈瑚忙忙安撫她:“不管母親做什麼,兒子都支援您,您現在身子不好,絕不能動怒的。快消消氣,消消氣……”

賈赦根本不能置信,吼道:“賈瑚,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母親跟我和離,你以後臉上可就再沒半點光彩了,你像被人指指點點著過日子嗎?”

賈瑚冷笑:“那也比沒了母親好不是?”

張氏更是迭聲讓人去拿筆墨紙硯來:“這地方再不能待了,我要走,我要立刻走,賈恩候,你不是要寫休書,現在就寫!”

那蘇媽媽還真半句不勸,轉身就拿了上等的筆墨來,紙還是張氏愛用的薛濤籤,帶著淡淡薰香味兒,既好看又好聞。張氏在一邊尖刻地說著:“以後你就守著你母親好好過日子,她讓你上刀山你就去爬,讓你下火海你就去趟,我再不攔著你,希望你們母子沒了我這個從中作梗的,以後母子情深,閤家美滿。”

賈赦提起筆作勢要寫:“胡說八道的,你還真當我不敢休了你,!”膽大包天了,誰家妻子敢這麼對丈夫對婆婆的?

張氏梗著脖子喊:“我就怕你不敢!你要是敢,就給我寫,立刻給我寫,說我不孝,說我嫉妒,七出之條你隨便列,我等著!”賈瑚生怕張氏說得口渴太激動沒力氣,還給她端茶遞水,半個不字都不說,好像一切跟他沒關係一樣。

賈赦提著筆在紙上落下個“休”字,在抬頭看一眼張氏,她察覺到他的目光,對上來冷笑一聲:“還不寫?動作快點,我收拾了東西,天亮了就走。”

賈瑚說道:“母親要回了外祖家,兒子以後會常去看你的。”

張氏這才露出了點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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