勳貴一派節節敗退,賈瑚出身榮國府,對許多寒門出身的官員來說,並不討人喜歡。
韓昹很理所當的點點頭:“那是,子方那麼多的心眼,怎麼可能輸給個地方來的小小學子。”不過隨即又笑起來,“哪怕只是一時大意馬失前蹄,可是殿下,你不覺得子方那種看著溫和實際上冷冰冰的性子,現在噎著口氣跟人家明爭暗鬥,人家還不知道,這種情況很有趣嗎?”
徒宥昊終究是忍不住笑意,拳頭抵住了唇邊,靠在椅子上歡笑起來:“認識了這麼多年,可算是也看到子方吃癟了。”真是,明明比他們兩個都小,偏就一肚子主意,徒宥昊認定了賈瑚是自己這一輩子的至交不假,但看到對方吃癟,這種感覺,不得不說,還真是痛快極了。
“你說,這次子方能贏唐賓那小子嗎?”韓昹湊進來,不自覺壓低了音量,傻笑兮兮地問道。
徒宥昊攤開手,雙眼晶亮晶亮的,襯著他出色的五官越發眉目如畫,低笑道:“這可不好說,子方那性子,他要認真起來……”
想到十年前宮廷動亂的那時,賈瑚認真起來還真什麼不可能的事兒都叫他辦到了,這會兒他發了狠,和唐賓誰輸誰贏——這可難說了。
“反正不管怎麼樣,有的是好戲看了就是了。”韓昹無所謂的聳聳肩,下了結論,和徒宥昊對視一眼,俱都笑了起來。
所謂損友,就是指他們兩個了!賈瑚要知道,下次騎馬賽跑的時候,一定讓兩人輸的臉都綠掉。
“四殿下,三皇子殿下來了。”門外徒宥昊如今貼身內侍安義小聲稟報著,徒宥昊臉上難得的笑意瞬間一掃而空,又回到了平日裡眾人熟悉的刻薄陰鬱模樣……
殿試的日子終於來了,一早賈瑚就被張是催著叫了起來,滿桌子的早餐點心,張氏站在他屋裡,焦急地一會兒催著他換衣服,一會兒嘮嘮叨叨叮囑他殿試的時候要小心謹慎,別的不提,禮儀千萬不能錯了去,“那些個清流人家出來的官員,最喜歡對咱們這些勳貴挑挑揀揀,你可別被人拿住了把柄。”
賈瑚知道張氏拳拳愛子之心,並不反感她的嘮叨,在丫頭的伺候下穿戴好,用過了早飯,再掛上張氏特意為他去廟裡求來的上上好籤,賈瑚安慰著張氏:“母親放心,兒子跟隨師傅這麼多年,早年也是進過宮的,還不至於就如普通學子一般戰戰兢兢。此去一定萬事順利,到時候為您捧個一榜三甲的功名回來,也叫您好好在您朋友裡面揚眉吐氣。”
榮國府日漸沒落,自己若高中前三甲,張氏在朋友圈子裡,臉上也有光。
張氏喜不自禁:“好,我等著你回來給我臉上增光!”對這個長子,她相信,他絕不會讓自己失望的,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彼時天還未亮,賈瑚坐上府裡準備的馬車,一路往禁宮而去。殿試前還需複試,他們一應貢生得先在保和殿應試,然後再到御前應答考策問。黎明之前就要點名,散卷,到禁宮大道之上不得策馬,一路馬車轔轔,越到了禁宮門口,車馬人流聲越發多了起來,賈瑚下車時,天空東方方才微微亮起。
賈瑚跟著辦差的侍衛一路從宮門進入,到得保和殿前,身穿直綴長袍計程車子們已到了許多,各自排成兩行站好,殿前侍衛一身甲冑,手持刀斧,筆直挺立,連眼神都不曾遊移半分,彷彿不曾見到眼前這些士子一般。偶爾有幾個內侍過來,向主理此事的官員低聲彙報什麼,也是壓低了聲音,小心謹慎。空氣裡凝滯著的沉重的氣氛,叫一干士子不由得都屏住了呼吸,也不敢四下交談,找了個位置站好,便再不說話了。
如此場合,太過與眾不同,不過白白招人眼球,賈瑚泯滅眾人的為自己挑了個位置,靜靜等著。也有認識他的人,看見了對他微笑點頭,賈瑚報以一笑,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天色慢慢亮了起來,待到卯時過半,突然宮門前又急匆匆趕來一年輕士子,頭髮略微有些散亂,眼睛裡火光沖天,幾乎要燒灼旁人。賈瑚等幾個眼明心亮的,都不消問便知道,這樣重要的場合險些遲到,不定是遇到什麼事了。
那主持的官員淡淡看了他一眼,沒有問為什麼如此晚才到,只是示意一內侍將已經漏空的沙鬥拿起,一聲鼓響,他拿起一卷軸,高聲道:“皇恩浩蕩,此番由我張佐來為各位士子主持複試,望各位士子讀聖賢書,做君子事,念君上恩,複試時不得交頭接耳,不得私下動作,若叫我發現有任何不對,國法無情,各位士子十幾年寒窗,莫要臨到了斯文掃地!”
語帶威脅,眾人盡皆凜然,一內侍接過他啟封的卷軸,揚聲點名:“江寧士子,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