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偏過頭吐口水,“就你烏鴉嘴,這話也能隨便說的?不給你多穿幾層,褻衣這般溼,水透出來,那外套能著嗎?旁人能信你已經死了?”終究沒忍住掉了淚,哽咽著道,“得虧你裹得這般厚,裡頭衣服還沁著水,好歹是擋了擋,沒叫你摔斷了腿去,要是穿單薄了,這腿還不得傷的更厲害。”
安義直誇讚賈瑚能耐:“虧得公子能想出這主意,白綾斷了還有人懷疑四皇子沒死,可這身上衣服都著火了,還摔在椅子上那麼嚴重,都一動不動的,那肯定是……這會兒他們怕都知道四皇子已經投繯自盡了,這瓊芳殿也燒了,怕是再不會來了。”
賈瑚腿疼得厲害,卻不敢掉以輕心:“便是叛軍被我們騙過去,還有這漫天大火呢,咱們好歹快些挖,索性這牆後邊就是個小過道,可以通到小廚房那裡,那裡跟偏殿隔開,火燒不到那裡去,挖個洞咱們爬過去在那裡躲著,是福是禍,能不能躲過這劫,就看咱們的命了。”又苦中作樂地笑道,“先頭讓人弄了這些刀子飯鏟的,本是打算私下做點吃食補補身子,沒想到,這會兒倒要用來挖土鑿洞,賄賂那些侍衛的銀子,沒白花!”他先頭裝死,脖子吊在那白綾上,也是傷了嗓子,這會兒說起話來,有氣無力,聲音也是嘶的,偶爾還能聽見忍痛的抽氣聲。安義嘴上不說,心理著實是服了賈瑚,小小年紀,忒的硬氣聰明!
徒宥昊看了看賈瑚,什麼都沒說,拿起那對他來說略嫌重了的菜刀,順著那磚頭的紋路砍了下去,一點點摳著,半點沒有偷懶。耳朵裡聽著賈瑚還在那邊說:“虧得瓊芳殿這邊好久沒修繕了,這青磚也就兩層,要是才修繕的,那糯米汁的粘性,咱們可得挖到什麼時候?!”不知怎麼的,鼻頭就算算的,險些沒掉下淚來。
剛才,賈瑚是頂替著他出去的!
砰一聲響,什麼東西撞到了頭頂上的床板,再沒有人說話,各自拿起了工具,或撞或砍或挖或摳,專心致志挖起洞來……
危險,還沒有過去,能不能活下去,四個人心底,都沒有底……
86
86、第八十六章 。。。
置之死地而後生;若不是實在沒了辦法;賈瑚也不會用上這麼一個極具風險的法子。
要是在叛軍到之前火勢不夠猛……
要是叛軍真的不顧火勢為了功勞拼著燒傷去抓他……
要是叛軍來檢查他是不是真的自盡而亡被火燒死了……
要是隨後有叛軍圍住瓊芳殿檢視有沒有人逃過一劫……
一切一切;哪怕稍有差池;賈瑚一行人,就死定了。
可是賈瑚不得不這麼做。他們在宮裡的地位實在太低了!徒宥昊是個不得寵的皇子,他和韓昹雖是家中嫡子嫡孫;可對皇家來說,也不過是臣子奴才;哪會放在心上?宮裡如今大亂,要按照賈瑚之前的分析;這一切都是皇帝有所預謀的話,那為了麻痺敵人;讓一切更加逼真;皇帝更不會做出突然轉移他們的事讓人疑竇。
瓊芳殿外,原本守著的侍衛都跑了個乾淨,又不可能有人來救他們,叛軍近在眼前,賈瑚唯一能做的,就是誤導這些叛軍,四皇子徒宥昊是個被天花病症折磨的奄奄一息了的孩子,怕叛軍殺了他,早先就自盡了,再有個安義在一旁‘盡忠殉主’,只要叛軍相信徒宥昊死了,沒興趣冒著大火去拿徒宥昊的‘屍體’去領功,他們就有機會逃過一劫。
準備這一切並不容易,好在賈瑚自從能聯絡上家裡後,就賄賂著侍衛給瓊芳殿外的小廚房置辦了不少東西,糧油柴火不缺。那些侍衛長日守著著瓊芳殿,也是無聊的緊,上官看管又不嚴格,私底下喝酒賭錢,就成了常事,他們跑了,屋裡卻還存了不少酒,賈瑚等都搜刮了來,又趕著時間去把傢俱椅子凳子之類的摔爛了沾上油,用那絲帛紗帳引了火,愣是在叛軍到之前,把偏殿燒著了。賈瑚還讓安義把太醫開得要全部煎了,略帶了藥味就藥汁兒連著藥渣灑在了瓊芳殿門口角落裡,讓滿院子都帶上股弄弄的藥味,好歹提醒旁人,這裡住著的病人得的可不是普通的病,那是天花,會過人,會死人的險症!
韓昹徒宥昊都沒經過事兒,平日也沒幹過活,可生死關頭,反倒比往常能幹了百倍,愣是靠著小身板,把天井裡那大缸子養魚的水給搬到了屋裡的澡盆子裡,幫著弄柴火潑油灑酒,點火燒屋。火勢大起來的時候,面板都是火熱熱,他們愣是沒叫一句苦。徒宥昊當時看著賈瑚穿上他的衣服,給自己臉上抹粉打溼衣服擺凳子吊白綾的時候,眼睛都紅了,好險沒哭出來,倒叫賈瑚對他觀感好了許多——這或許是個沒成算暴躁易怒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