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正和老太太說話呢,這會兒您去,不合適。”
王氏不滿意:“她們還能說什麼,還不是我肚子裡的孩子?我要不去,她們不定怎麼決定呢,我怎麼也得去聽聽才行。”
周瑞家的見她還沒回轉過來,知道她怕是關心則亂,才沒反應過來:“太太忘了,老夫人最心疼您了,如今這麼大事,您昨兒還‘暈’了,老夫人還不先來看您?萬般的事,老夫人自然都是先和您說了,才去做的。您啊,現在就先好好坐著,等著老夫人來就好了。”
王氏細一尋思,可不就是。王老夫人兩兒兩女,她兩個哥哥年紀都比她大許多,她是長女,自小王老夫人就把她當心肝肉的疼,不管什麼事,她向來都先考慮了自己。自己昨兒才‘暈過去’,就是為了在賈母面前圓她的面子,王老夫人也會把戲做足了。想到這裡,王氏心裡總算微微鬆了口氣。
可她終究還有點不放心,親自帶著人在門口張望,好一會兒,王氏腿腳都有些酸了,才遠遠看到有人過來,走近了,還能聽到王老夫人和賈政的談話聲:“我這女兒不懂事,給姑爺填了不少麻煩,都是我以前太嬌寵她了,你可千萬別怪她。”
賈政清亮的聲音隨即說道:“岳母說的哪裡話,太太很好,是我不對才是,讓她如今受累吃苦,受這般委屈,說來簡直都沒臉見您了。”
王氏聽得這些話,嘴角不自覺就翹了起來,忙忙趕上前去遠遠就喊了起來:“母親!”
王老夫人好一段時間沒見著王氏,昨兒晚上還聽說她‘暈’了,縱然知道她是裝的,心裡到底放不下,母女這一打照面,她也顧不得賈政還在身邊了,一把抓住了撲過來的王氏的手,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怎麼一點血色都沒有?身子還不很舒服?不舒服就不要出來接我,好好養著身子才是。”
對著最疼愛自己的母親,王氏雖然想在賈政面前保持平日的姿態,可免不得還是在言行舉止間流露出幾分撒嬌,道:“我這不是好久不見母親,想念您了嘛。”
王老夫人聽著受用,雖然還用眼睛似真似假地瞪著她,口裡卻不說什麼了。幾人一路進屋,賈政也很識趣,推說前頭還有事要吩咐,留下了王老夫人和王氏單獨在屋裡說悄悄話。
沒了外人在,王老夫人的臉一下拉了下來,對著王氏的胳膊就是好一頓拍打,咬著牙氣道:“你個蠢的,我白教了你這麼些年,你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什麼事也敢做,你公公那時候還病重呢,你就敢跟姑爺敦倫,這事傳出去,你知不知道人家背後得怎麼說你。”
王氏說起來也委屈:“我也沒想到會那麼巧,一次就懷上了。母親,我也不想的。昨兒一晚上我都想著這事,根本睡不著。”
“睡不著就對了!現在你還有心思睡?”王老夫人氣哼哼道:“不趕緊解決了這事,我都睡不著覺去。”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王氏,“你啊,真是要氣死我了。”
王氏不敢分辯,只在她面前小聲得哭:“那晚上二爺心情很差,我陪著他說話,一起聊天,說各種事……娘,你不知道,自從那個姓周的賤人被抬舉起來,我們好久都沒這麼親近了。別看太太表面慈善,那姓周的背後都是她在出主意!我這不也是……我知道錯了,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懷孕了啊。”
王老夫人皺起眉頭:“你就一點沒察覺出來?不是說兩個多月了?你葵水沒來也沒感覺?”
王氏小聲道:“哪是沒來,按日子也有些紅,只是少,時日也短,這不府裡忙得慌,這兩三個月來就沒喘息的機會,我還當自己是累著了才會這樣。”說到這裡,王氏又哭起來,“我要是早知道自己懷孕,還能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掀開來?我的臉都丟光了,娘,你都不知道,張氏那賤人,聽到大夫說我有孕的時候那幸災樂禍的模樣,氣死人了!!”
王老夫人反而道:“該,她可不就要幸災樂禍,你也不瞧瞧你辦的事!”
王氏哪受得了王老夫人這般說話,登時難過得大哭起來:“娘,我知道錯了,你現在還一直怪我有什麼用?你都不知道昨天我受了多少委屈,那張氏在我跟前說了多少冷嘲熱諷的話,就連我那婆婆也說了好多,還說我水性、浪蕩,勾引的二爺……你現在還在這裡說我,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幫我,就看著我死了算了好了。我帶著孩子一屍兩命,總好了吧……”
王老夫人氣得一巴掌拍到她背上,嘴唇都哆嗦了:“你個小沒良心的,我要不是為了你,能這麼大清早的巴巴坐車過來?你還在這裡說話刺我,你真想氣死我啊!”
王氏挽住了王老夫人的胳膊,直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