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兩人行了禮,匆匆追著賈敏去了。
王氏摸不準賈政心思,強壓著怒火道:“妹妹這心裡,怕還有疙瘩在,二爺,你別忘心裡去。”
“沒什麼,她也不過死被人騙了。”賈政這般說著,撣了撣袖子,也進屋去了。倒是王氏不免又想起當初卻是自己動手才害得賈敏小產,如今連累賈政至此,要被他發現真相……打個冷戰,王氏寬慰自己,沒事沒事,這部賈母賈政都以為是張氏做的,與她無關。她不會有事的……
房間裡,上至賈母張氏,下至賈瑚賈璉賈珠幾個孩子都來了,賈母早前哭得狠了,這會兒懨懨的靠在枕靠上,茫茫然的,雙眼無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蠟黃一片。賈敏忙撲過去:“母親……”
賈母醒過神來,看見她,鼻頭也是一陣酸澀,摟著她直喊:“敏兒,你爹他沒良心,要拋下我們娘倆了……”惹得賈敏哭得越發厲害了。
賈政陪著站了一會兒,賈母哭得厲害,賈敏還算知道輕重,雖也悲傷,卻更怕賈母傷心壞了身子,在旁邊一直勸著。大抵是母女連心,賈母先頭誰勸都不聽,這會兒賈敏的話倒是能聽進去。賈政見著,小聲囑咐王氏好好看顧著,自己往前頭去招呼客人了。
雖說如今榮國府推拒了好些上門探望的帖子,可到底有些親近世交不能推的,賈赦在前面忙得不可開交,賈敬已經連著半個多月都來這邊幫忙了。賈政難得回來,自然也是要去幫襯幫襯的。
臨出屋前,賈政回頭看了眼賈敏,王氏在一邊勸著她和賈母寬慰些免得傷了身子,賈敏卻是頭都不回,連眼角都沒給王氏一個,當即,他的眼神就黑暗了下來……
賈敏在榮國府這一住就住了三天,三天裡,林如海天天來,既是來看妻子,也是探望岳丈。賈母看在眼裡倒有幾分欣慰,可這會兒她哪有心思跟賈敏細說這些,暫時先存在了心裡,等著以後再說。
第四天上午,太陽將將熱起來,賈代善突然神智清醒了過來。看著眾人,很是歡欣一個個叫了名字,精神百倍的模樣。
沒有一個人為此高興。
賈母坐在床邊上,幫著賈代善半坐起來,眼眶裡眼淚打著轉只不落下來,柔聲喊著:“老爺,你餓嗎?廚房裡熱著粥呢,你喝一碗?”
賈代善搖頭:“那玩意兒有什麼好吃的,讓廚房給我弄只燒鴨來,我這會兒,就饞這個。”
沒人反對說賈代善這會兒不宜吃油膩的,都笑著道:“廚房裡材料都是現成的,老爺等等,一會兒就來了。”一邊催著下人趕緊做。
賈代善又不滿意了:“這東西就要夠味兒才好,告訴下人,不著急,一定要細細做,不能跑了味道。”
眾人無有不應的。賈代善這方高興了,左右掃了一圈,對賈敏招招手。賈敏趕忙擦乾了眼淚過去在賈母旁邊坐了,哽咽著喊道:“父親……”
賈代善慈愛地看著他唯一的嫡出愛女,粗糲溫暖的大手為她擦掉眼角的淚珠,和聲說道:“傻姑娘,生死天註定,人力所不能及,我這也不過是人之常態,你自小讀過那麼多書,怎麼連這也不明白?你想來身子弱,哪能這般哭?!快收了眼淚,高興些。”
賈敏聽著,心中更痛,淚水想止也止不住,忙低著頭胡亂擦了擦,擠出了燦爛的笑來:“誒,我高興呢,父親你別為我操心,女兒大了,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賈代善只是輕笑著:“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做父母的,為你們兒女哪有不操心的。”說罷眼神掃了賈赦賈政,兩人趕忙過來,賈代善嘆口氣,對著賈敏道,“都是我的骨血,你哥哥不爭氣,我也不能讓你吃虧,旁的我都不說,只是希望你們以後能記著,不管怎麼著,你們都是一母同胞的血脈骨肉,血濃於水!”沉聲喝道,”血濃於水,骨肉親情!你們都不許忘了!”
賈赦賈政賈敏三人對視一眼,都扯著嘴角點頭:“父親教誨,兒子(女兒)銘記於心。”
賈代善打量著三人,突然又似洩了氣一般,癱靠在枕上,擺擺手,示意他們出去,留了賈母陪著說話。
賈母為他掖了掖被腳,喊道:“老爺……”
賈代善眼神想著床頂,嘆口氣:“咱們夫妻幾十年了,這麼多年,辛勞你了。我有時候想想,當初我去戰場,留你在家,你定是吃了不少苦頭。”
賈母啐了一口:“老夫老妻了,說這些做什麼。”
賈代善卻悶聲笑起來:“再不說可就沒機會了。要不是這會兒,我還說不出口來呢。”賈母便靜默下來。賈代善眼神飄忽著,追思著過往,“那時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