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聽得雙眉倒豎:“竟還有這種大逆不道的人?!為了個下人,連家族長輩的面子都不給,什麼下人這麼精貴。狀元公?讀了那麼多年書,都讀狗肚子裡去了!忠孝禮節,他難道都不知道?”
王氏勸她息怒,轉而又嘆息道:“我就擔心,瑚哥兒跟這唐賓處的久了,別學壞了。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這唐賓對長輩這般不敬,我就怕,瑚哥兒跟他一起久了,會學的這些壞毛病。再說,那下人留在府裡,不是戳恪親王府的眼?”
賈母冷笑:“瑚哥兒還用跟人學?他那好母親就教他夠多了,他跟他那母親,頂撞我的還少了?”說著滿肚子氣,可誰叫賈赦偏著,這麼多年,她哪天不是想著從張氏賈赦那裡扳回一句,就麼成功過。賈母氣歸氣,罵了一通,最終還是猶豫道:“算了,孩子大了,自己有自己的主意,我個老婆子,現在說話也沒有人聽,這事啊,我管不了,我就是想管,人家也不會聽我的!”張氏能聽話把人趕出去?賈母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會。
王氏很不甘心,憑什麼賈瑚隨隨便便就能弄個斷了腿的下人回來,還一個月一兩銀子月例,又是請大夫又是補品的這般奢侈?自家裡,如今克勤克儉,賈珠身邊只兩個小廝跟著,就一個拿著一兩銀子月例,如今倒好,賈瑚身邊光小廝就有三個了,個個月例一兩,年節衣服打賞的不斷,同是堂兄弟,不顯得賈珠比他差一頭?反正王氏絕不可能叫自己兒子比賈瑚差了,可想到再添置個小廝得花的銀子,王氏就恨得牙癢癢,這偌大的榮國府,本來該是她們二房的,結果……
“母親,話可不能這麼說。”王氏對著賈母說道,“大嫂瑚哥兒畢竟是見識得少,哪比得您?吃過的鹽比他們吃過的米還多。他們現在是一時糊塗,才會把您的話當耳邊風,您要仔細跟他們說,他們還能不聽?都是晚輩,還能忤逆了長輩?本來平日如今這事不過小事一樁,只是我聽說啊,恪親王快不行了了,身子撐不許久,那沒多少日子,如今的世子就要襲爵,到時候世子妃就是王妃了……老太太,您得想想,得罪了個王妃,對咱們家,可沒好處啊。”
賈母瞬間變了臉色,驚問道:“你這話可當真?恪親王真要不行了?”
王氏回答道:“可不是千真萬確?我從我哥那裡得來的訊息,再沒有假的!您也知道咱們家這些年的情況的,說得不好聽,自打國公爺去了,大哥襲爵,咱們府……滿京裡的權貴,恪親王府算是拔尖的,得罪了世子妃,未來的王妃,咱們府,能落得什麼好?瑚哥兒官職才起步呢,要是王妃動動手腳,瑚哥兒吃了掛落怎麼辦?要我說,您還是要做主,趕緊把那下人送走才是。”
賈母聽著王氏一番話,眼中精光連閃,最後卻道:“話雖如此,瑚哥兒對他朋友卻是許了諾的,這男子漢大丈夫,可不比咱們女人,說話還能反悔的,都說起手無回大丈夫,瑚哥兒要是這時候怕了恪親王府,把人送走,到時候傳出去,他還做不做人了,別人還不得說他骨頭軟?不行不行,這事啊,還是得看他自己。”
王氏正巴不得他毀了名聲呢,聞言急道:“那是一點點名聲重要還是前途重要?瑚哥兒還年輕,才入官場,這時候要被人算計,就糟糕了。”
賈母卻想得清楚,就是自己去說了,就賈瑚那性子,還不一定聽呢,自己何苦去討那沒趣,反正就張氏賈瑚那性子,自己說什麼都白搭,要有什麼後果,也是他們自找的,不論王氏怎麼勸,她就是不肯鬆口。
王氏沒轍,最後也只能氣呼呼的走了。
馬車出了榮國府,王氏摸著肚子,吩咐車伕去王府。
王子騰今年正式被拔擢到了京畿大營,官運亨通,王氏跟他關係本來就親近,來往很多,久了也不客套,直接就上門了。
王子騰關心妹妹,王太太周氏對王氏也很客氣,見她來時一臉怒氣衝衝的,不由忙問怎麼回事,王氏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嫌榮國府花錢如流水,出手太大方,襯得自己這邊小氣寒磣,便拿著恪親王府說事:“嫂子你說說,恪親王府那可是宗室,要以後世子妃成了王妃,因為這事恨上了賈瑚怎麼辦?她要連所有姓賈的都看不慣呢?這不是得連累我們?”王氏氣得一口氣喝乾了茶,還覺得胸口火氣直冒,不由罵道,“害人精,跟他那母親姑姑一個德行,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周氏卻噗嗤笑起來:“我說姑奶奶,你怎麼這會兒糊塗了?”
王氏一臉莫名:“嫂子,這話怎麼說的?”
周氏便跟她解釋:“你們跟榮國府那邊已經分家了,那就是兩家人,賈瑚得罪了恪親王府,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