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寧,吵吵鬧鬧,至於韓瑞,躺在榻上,隨著夢境,時而歡暢大笑,時而愁眉苦臉。
輾轉反側一夜,第二天醒來,韓瑞只覺得頭腦迷糊,懶洋洋打著阿欠,腦子空白,就知道做了個不知道好壞的夢,其他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呆坐了半天才起榻,慢騰騰的洗漱,涼水拂面,總算有幾分清醒,記得今日有事,用了早膳,在錢緒的催促下,錢豐不情不願的準備返回國子監,恰好與韓瑞結伴而行。
見到韓瑞牽出神駿的青驄馬,錢豐直流口水,再次表達自己的羨慕神往,在他開口請求之前,韓瑞乾脆說道:“三哥,只要你再瘦十斤,我就借你騎一個月。”
扯了撮軟綿綿的肥肉,錢豐垂頭喪氣,同時怒目而視,予以韓瑞無形而嚴厲的譴責,揭人傷痛,是非常不道德的行為。
哈哈,估計再笑下去,錢豐該要惱羞成怒翻臉了,韓瑞適時閉口,輕躍上馬,錢豐冷哼,乖乖爬上馬車,僕役揚鞭,馬匹吃痛,邁蹄而去,不過是度不快罷了,韓瑞縱馬悠閒陪行,由春明門而進,到了東市,兩人分道揚鑣。
馬鞍上掛有十斤黃金,又身在鬧市之中,韓瑞可不敢疏忽大意,說起來也是丟臉,來到長安那麼久,在長安城進出多次,偶爾也路過東西兩市,卻是匆忙而過,沒有來得及細看,現在身臨其中,雖然也有事,卻也不急,正好仔細端詳。
人多,熱鬧,嘈雜,堵塞,這是第一印象,商賈雲集,熙熙攘攘,邸店林立,物品琳琅滿目,貿易極為繁榮,不時可見華蓋輕車寶馬經過,人流之眾,直接可以用摩肩接踵,揮汗如雨來形容。
韓瑞策馬,順著人流緩緩挪移,不時觀望兩邊的商鋪,現在這裡做生意的,居然多是操著異地口音,深眼高鼻的外國人,以前只知道長安城異族人多,不過來了許久,卻只是零零星星見過幾個,本以為是誇大其詞,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穿著打扮,奇形怪狀,長相膚色異於國人,卻操著本國口音,熟練的招攬生意,甚至乎有點兒奴顏婢膝的模樣,這種場面比比皆是,大大滿足了韓瑞的虛榮心,心情舒暢,很想仰天大笑,不過考慮到,這樣會讓人誤會自己有毛病的,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暗爽就好,韓瑞安慰自己,驅駛青驄馬揚蹄微行,經過一家酒樓之時,現酒樓的裝修佈局格外豪華精緻,不由好奇打量了眼,卻見二樓窗戶敞開,有幾人在舉杯對飲,其中正面對視窗一人有些眼熟,好像是……成玄英。
青藍色的道袍,長鬚飄逸,的確是他,韓瑞目光銳利,肯定無疑。
二樓之上,成玄英也似有所覺,目光掠移,很快就現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韓瑞,心中有些驚訝,隨之放下酒杯,恢復仙風道骨的模樣,微笑點頭示意。
可惜,成玄英這番表現,卻是白做了,因為這個時候,韓瑞已經回頭,縱馬前行,畢竟在他心中,什麼西華法師,不過是個路人甲而已,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見到成玄英未飲酒,就放下杯盞,旁邊一個相貌儒雅,氣質華貴的小胖子,微微錯愕,皺眉說道:“成先生,莫不是小王有什麼得罪之處?”
稍微心怵,成玄英從容不迫,笑容如沐春風,淡然說道:“卻是越王多慮,不過是見到了個信眾,與其招呼示意罷了。”
側身望了眼窗外,李泰釋然笑道:“錯怪了成先生,小王自罰三杯。”
“不敢。”成玄英悠然舉杯陪同,飲了三杯美酒,一臉高深莫測道:“其實,此人與越王的緣分不小。”
“何出此言?”李泰問道,取了塊絲巾,優雅地拂拭臉頰,笑容可掬,卻不動聲色,似信而非信,心思讓人難以琢磨。
與今上頗為神似,難怪如此得寵,成玄英心想,淡笑道:“此人名為韓瑞,想必越王應該不會陌生吧。”
韓瑞,李泰眼睛掠過一絲驚訝,也沒有掩飾,而是大笑道:“江淮第一才子的聲名,若是未曾聽過,豈不是顯得小王孤陋寡聞了。”
“一個鄉野村夫罷了,豈能當得江淮第一。”
“未免不把江南士子放在眼中吧。”
“依我之見,他根本不及崔兄分毫……”
宴席末尾位置,蕭曄與周瑋一唱一和,一聽就知道是別有用心,在挑撥姓崔的某人與韓瑞的關係,忽然見到李泰皺眉,兩人才惴惴不安的閉嘴不語。
“兩年沒來京城,卻不想多了位高才。”
姓崔的某人是個俊逸青年,面如冠玉,目亮如星,舉止風度,甚至高貴的氣質,完全不亞於李泰,一望就知道是出身名門的世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