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唸到最後一句,阿依努兒沒了聲息,不要看她是生於異域,可是從小就開始接觸中原的文化,無論是語言,還是經書典籍,只要不加以考究,都難不倒她,喜愛詩曲歌賦,更加不是管事吹捧之語,怎能分辨不出來,此詩的精妙之處。
“桃紅,這詩真的是隨意寫的?”管事表示懷疑,感嘆說道:“果真是蓬萊文章,行文飄逸,充滿了仙氣。”
“婢子怎敢欺瞞。”桃紅連忙解釋道:“那個客人,寫詩的時候,還與另外的客人說話,飲酒,筆卻沒有停頓,十分順暢。”
“對了,就是那時,他滿口……”阿依努兒又不說話了,滿口狂妄之語麼,好像也不是,最多是狂傲吧,持才傲物,也算是他們那些文人的通病了。
“嘿,小娘子,可知道那詩是何人所寫?”
門傳突然傳來聲音,阿依努兒微怔,抬眸望去,頓時嚇了跳,卻見庭院之內,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了二三十人,站在最前邊的,卻是適才被軍衛扔出去,灰溜溜走了的幾人,現在他們的表情古怪,有些憤然,又有些佩服,十分複雜。
“諸位,既然那兩位公子已經走了,可否賣個薄面給春風樓,不要再追究此事了。”
春風樓的掌櫃也在旁邊,笑容滿面,不停的勸說著,心中卻不覺緊張,畢竟與剛才的那位貴人相比,眼前的眾人,儘管也不能怠慢,只要小心討好,卻是可以擺得平的。
“掌櫃,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那個蓬萊文章建安骨是誰罷了。”
“沒錯,憑這首詩,就知道他非是尋常人物,或是可以結交。”
一陣附和之聲,被扔的幾人卻抱怨起來,叫嚷道:“你們幾個,太不夠交情了吧,兄弟們受屈了,居然撒手不管……”
一通話,讓其他人有些訕然,半響,才有人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們這是在幫你打聽對方的底細,好找上門去,替你出氣。”
“對,就是這個理。”旁人紛紛贊同。
是,才怪,瞭解眾人的脾性,幾人暗暗腹誹,卻也無可奈何,表面上還要裝出感激涕零的模樣,道謝連連。
在一片追問聲中,桃紅微微蹙眉,冥思苦想半天,小聲說道:“聽那個錦衣公子的僕從稱呼,那位公子好像是……姓韓。”
韓,眾人面面相覷,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難道是他……
“哦,我當是誰呢。”人群之中,有個青年站了起來,神態自若,輕輕拍著被扔幾人的肩膀,沉默片刻,平靜說道:“什麼時候去找他的麻煩,記得提前知會,那天我或許碰巧有事有身,不能奉陪了,真是不好意思。”
“是呀。”
又是成片的附和聲,幾個倒黴小子欲哭無淚,沮喪之極,終於有人看不過去了,站出來大聲喝道:“都是些沒有義氣的傢伙,是他又怎麼樣,無非是個鄉野小子罷了,難道能與我們兄弟相提並論。”
絕對是真兄弟,幾人感動流淚,卻聽那人豪邁拍胸,義薄雲天的模樣,安慰了幾句,話鋒突然一轉,嘆氣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沒事與個鄉野小子計較,那也太屈尊降貴了,不值得……”
“是也,是也。”聽得眾人的齊聲附和,那幾人直接無語,恨不能仰天長嘯,就是有事才計較,平白無故,誰會得罪他呀。
又有人站出來說話了,站在中立的角度分析道:“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可見他今日的心情不怎麼好,準備舉杯消愁之時,正好你們遇上你們前來打擾,一時氣急攻心,才會出言無狀,也是可以體諒的。”
“有理,有理……”
角落,有個青年冷眼旁觀良久,微微皺起眉頭,心中迷惑不解,終於忍耐不住,隨意拉了個人,直接問道:“你們口中的他,是否就是那個韓瑞,不過是一介平民罷了,大家為何如此顧忌。”
那人微愣,看清楚問者是誰,立即輕笑道:“崔公子才到京城,自然有所不知,那個韓瑞,如今可是身負盛名,朝中眾臣,例如虞秘監、魏侍中、歐陽學士等人,對他青眼有加,就是長孫國舅,也時常親口稱譽,頗是重視。”
崔焙輕輕搖頭,懷疑說道:“就是如此,但是以他們幾人的身份,真要是追究起來,恐怕朝廷眾臣不會為了一個鄉村豎子與之為難吧。”
聽到這話,那人的表情立即變了,甚至乎有些冷淡,道:“崔公子,惡語傷人,非是君子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