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微搖頭,眼眸中充盈憂慮,絳真輕咬嘴唇,柔聲道:“韓郎君,此事怪我,若是……”
“別總是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韓瑞揚聲說道:“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既然蕭家如此輕視怠慢待客,那就應該不怕別人的恥笑。”
“韓郎君……”絳真眸子中帶著一絲感動。
蕭府的管家,能得到蕭宗茂委以重任,自然是精明強幹之輩,絕然不同普通奴僕,公子說什麼就是什麼,沉吟了下,伸手製止就要奉令而上的僕從,仔細打量韓瑞,遙遙拱手道:“這位公子,今日蕭府設宴,僕少事雜,難免有招呼不周之處,望請見諒。”
“管家,跟他廢話做什麼,這小子對我不敬,先把他拿下再說。”蕭曄說道,紈絝子弟心胸狹窄的通病顯露無疑。
“公子,來者是客,豈能失禮。”管家勸解兩句,意有所指對韓瑞說道:“這位公子,不知蕭家有何招呼不周的地方,不妨據實告之,也好讓我們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韓瑞冷笑,絳真見狀,連忙輕扯了下他的衣袖,柔弱的眸子中透出阻止之意。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覺得,蕭公子是否管得太寬了,我與絳真姑娘又不是貴府僕從,難道連自行離去的權力也沒有麼。”韓瑞淡淡說道。
管家忖度了下,微笑說道:“自然可以。”
一旁的蕭曄卻氣憤表示反對:“不行,他……”
“公子,萬事以和為貴。”管家又勸解起來,小聲提醒道:“外面正在招待貴客,吵吵鬧鬧的容易驚動客人,阿郎知道之後,肯定會生氣的。”
蕭曄醒悟,自然不願意面對父親的怒火,冷然哼聲,悻悻拂袖,沉默不語,眼睛卻浮現掩藏不住的陰霾,顯然肯定不會輕易了結此事的。
又是個驕縱慣了的官二代,韓瑞不動聲色,開口道:“絳真姑娘,我們回去吧,清早來到蕭家,至今滴水未進,腹中已經飢腸轆轆,再不走快幾步,恐怕就要餓暈於此。”
咦,羅錦驚訝,聯想到蕭曄之前的話,突然之間明悟起來,心中厭惡,拉住胭脂的小手,含笑說道:“絳真妹妹,正好我們也要離去,不如同往而歸。”
絳真柔柔點頭,紅唇盈笑,繡鞋細碎,與韓瑞並肩而走。
旁邊,聽聞滴水未進四字之時,管家臉色不由微變,低聲喝問:“小翠,你是怎麼招待客人的。”
小翠是奉令接引絳真幾人的婢女,察覺到管家的怒氣,立即嚇了跳,本能望了眼蕭曄,又低下頭,口中吱吱嗚嗚,道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目瞭然,管家心中嘆氣,怎麼英明的使君,卻生個出草包……也難怪那公子滿面憤然,幸虧沒有鬧大,不然事情的結果,肯定是蕭家的顏面盡失。
在管家的注視下,蕭曄猶豫了下,哼聲道:“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女妓罷了,請她過來獻藝,已經是天大的面子,根本沒有款待的必要,表演結束之後,隨意打就是。”
管家無奈,有心勸誡幾句,卻也知道蕭曄肯定置之腦後,乾脆搖頭,就要離去處理其他事情,這時外面卻跑來個奴僕,氣喘吁吁,輕聲說道:“管家,阿郎讓你……”
“什麼。”管家臉色大變,望了眼蕭曄,目光帶著責備,匆匆忙忙追了出去。
“莫明其妙。”蕭曄沒好氣道:“慌慌張張的,到底什麼事情?”
奴僕當然不敢隱瞞,蕭曄聽了,也滿面驚駭道:“什麼,那小子是……”
“沒錯,我就是韓瑞。”森暗巷道里,韓瑞乾脆承認,冷笑道:“蕭公子打算什麼時候秋後算賬,不妨提前告之,也好讓我有個準備。”
“韓公子說笑了。”管家一邊拂袖抹汗,一邊陪笑說道:“都怪底下奴僕忽略,怠慢了,真是怠慢了。”
別怪管家前倨後恭,或許連韓瑞自己也渾然不覺,他如今在揚州,大小也是個名士,一金縷衣在權貴富豪之中廣為流傳,而那絕句則讓許多文人雅士拍案叫絕。
正如蕭曄之言,輕慢絳真不算什麼,一個女伎而已,最多是幾個年輕熱血士子在背後誹議幾句,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但是怠慢韓瑞卻不行,肯定會引起文人的反感,同仇敵愾,群起而攻之。
更重要的是,管家剛才得到蕭宗茂的傳話……
“什麼?虞秘監要見我。”韓瑞驚訝道。
“不僅是虞秘監,在場的許多大儒,聽聞你也在,爭相請你前去一敘。”管家笑容可掬,心中卻暗暗慶幸,還好自己剛才處理妥當,沒有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