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桂生喝了一口茶,又說話了,“子昂啊,你能跟著你九哥從小東門跳到英租界,也算是一步登天了吧?爵門可是個大場面,捧姑娘得悠著點,別砸了自己的飯碗母雞始終是母雞,再怎麼也成不了鳳凰,床上功夫好有什麼用,跳舞的時候又用不上好好想想吧。”
這話一說,那名叫思綺的舞女掛不住臉了,大抵是出道不久,不太瞭解林桂生的背景,兩眼一瞪便想反唇相譏。
一旁的吳子昂早已冷汗淋漓,一不小心瞥見這狀況,猝不及防就甩上了一耳光,“還杵在這兒幹什麼?快滾吶”
那舞女錯愕的捂著臉,一副欲發作的模樣,吳子昂也管不得素日床上床下哥哥妹妹的情義了,心一橫,啪啪又是兩個耳光丟去,終是把那邊廂給打跑了。
這耳光抽得啪啪作響,就好似抽在沈月英那脆弱的神經上,她面色蒼白的手扶胸口,只恨自己優柔寡斷,沒能一屁股坐下來接著永仁的牌打。
林桂生轉眼見得杜氏媳婦這沒出息的樣子,不禁恨鐵不成鋼的嘆了一口氣,“月英,坐下來接著打吧看把你嚇得要下面的人聽話,就要捨得打打人的也好、被打的也罷,不都是吃這碗飯的麼?難道心裡不明白?我看是揣著明白在裝傻這**掌打得好”
“是是是打得好打得好”吳子昂耷拉著腦袋,連聲附和。
正當此時,樓梯口傳來了一腔異樣的聲音:“誰捱了打?”眾人應聲回頭,見得蘇三款款走來,小臉上滿是莫名。
閻允娘見得這傻姑娘這麼快就下來了,不禁輕輕嘆了口氣,扭著水蛇腰迎上前去,不問青紅皂白就將她往樓上推:“你下來做什麼,你男人剛剛才回家,你上去好好陪陪他”
林桂生見有人張羅也就只是揚起下顎說了一句,“允娘說得對,上樓伺候你男人去。這兒有我呢”
蘇三被允娘直往樓上推,趁著倆人湊得近,便愁眉苦臉的低語道:“他現在正在氣頭上呢,我是讓他給趕出來的,不如先給他做點好吃的哄哄他吧?”
“他發什麼脾氣?”允娘愣了。
“他……”蘇三欲言又止,沒好意思開口。總不能說白九棠正在為她大舉宴客的事情生氣吧,那多失禮啊
哪知這欲言又止落在閻允娘眼裡就變味兒了,相隔毫釐便帶起媚笑,點了點蘇三的腦門說道:“你怎麼不開竅啊那是你男人不是你兒子,你做點好吃的能哄到他麼?男人嘛,就那麼點小心思,你迎合一下就是了”
“我怎麼迎合呀??”蘇三以為允娘看出了內情,不由得露出了囧態。這妖婦不會是讓她把所有的客人都打發走吧?那以後誰還肯接白門遞的帖子啊
“還要我教你麼?脫光上床不就得了”閻允娘感到這丫頭實在太不可理喻。
“可……可是……”蘇三已被推到了二樓的轉角處,一張臉憋得通紅,結結巴巴不知該怎麼推脫。
“別可是了”閻允娘再一次會錯了意,扳過她的身子,兩手扶肩說道:“你以為有了身子便不能伺候男人了麼?臨盆前三個月是不能做,現在才四個多月,節制一點就是了。”說罷,笑嘻嘻的衝她眨了眨眼。
蘇三被這雞同鴨講的狀況搞得喪失了語言能力,任由允娘自說自話的將她推到了臥室門口。
想想夫君那張臭臉實在是臭,本想再給允娘說說清楚,可一轉眼那邊廂已經扭著腰肢下樓去了,剩下她一個杵在房門口發呆。
正當這時候,裡面傳來了一聲幹喝:“立在門口乾什麼?進來”
想不到白某人的耳朵竟然這麼靈,蘇三癟著小嘴兒聳了聳鼻子,擰動門把推開了門。
白九棠正面對衣櫃挑衣裳,喚了太太進來卻又不正眼看人家,只顧著毛毛躁躁的撥著衣架,“你和關嫂嘰嘰喳喳的說什麼啦?”
蘇三氣鼓鼓的瞥了他一眼,“還能說什麼,說你唄”
“說我什麼了?”白某人衝著一櫃子的衣服直把頭撓。
“允娘說……”蘇三一邊回顧著允娘那番話,一邊在腦間翻來覆去思量,忽而覺得她的話頗有道理,興許夫君大發雷霆只是在撒嬌……
如此想來,那臉龐上便漸漸浮起了嬌笑,滿懷春心一步步朝夫君靠,“她讓我……”
佳人尚未走到衣櫃邊,那一位正在選衣的男人猛然扭頭看向她,繼先前那一次殘忍的打擊後,再一次令人傷心的高吼道,“別過來坐邊兒上去”
這邊廂既委屈又莫名,倍受打擊的直抖睫毛,那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情緒霎時跌倒了谷底,好不容易說服自己要忍耐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