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深情、一個義重;他失去一個,竟還笨得錯放了另一個。
“就算翻遍這縣城的每一塊地,都要想盡辦法給我找到那賤人!在這世上,誰都不準偷走我的孫兒!釋謙,想想辦法把那女人給找回來!”喬老太太神志有些錯亂地揪著他的衣衫,眼底綻放著奇異的光采。
喬釋謙扶著她,只覺得世間事淒涼而悲哀。
終於明白葦柔為何能不顧一切,甚至拋下他,一個人默默地離開了。
孩子不是工具,白葦柔也從沒打算把肚子裡的孩子當籌碼;沒有一個母親會,但是喬老夫人會。喬釋謙身受她的教養,怎麼會不清楚她的性格。到時侯,被迫離開孩子的,將是白葦柔;一如當年他親生母親的下場。
出身大戶人家的趙靖心尚不能逃過這一劫,白葦柔更沒有勝算在這場權力爭奪戰中打贏。
“釋謙,把她找回來,我知道你有辦法的。”
“不。”
“不?你跟我說不?”喬老夫人呆呆地瞪著他,突然有些和氣她笑起來。“是了,你這孩子總算想開了。不要白葦柔也沒關係,這樣子,明兒個娘再幫你物色幾個姑娘。”
他憐憫地望著母親,木然地離開。
晨光在大門拉開的那一剎流瀉了滿地,江杏雪避開刺目的光芒,在視線中瞧見兩名男子。
她沒有太多訝異;前一晚白葦柔隻身來找她時,這遲早就是她必須面對的問題。
“進來吧。”她開門,進屋倒了茶。
“葦柔在哪裡?”趙正清衝進來,出口就問。
她冷冷橫他一眼。
“你知不知道她懷了孩子?”見她不說話,趙正清又急又氣地大叫,喬釋謙一旁拉下了他。
“我知道。”江杏雪淡淡地說,一口喝光了茶水。
“那你還……”
江杏雪抬起頭,仍是面無表情;就連看到喬釋謙那心急憔悴的臉,都無動於衷。“那又怎麼樣?她想走,就表示她不想留下來。找著了人又怎麼著?腳長在她身上,你們能時時分分看著她、管著她?”
“我知道她不想留下來。”喬釋謙悶吞地開口:“我只想知道她會怎麼做?”
“孩子是你的,她說甚麼也會把這孩子留下來,你不用擔心。”江杏雪嘲諷一笑。“女人,十個裡頭至少有九個是傻的,葦柔就是那九個之一。過去的教訓,她永遠學不乖。”
“我不要聽你的女人論調,我只想知道為甚麼你不能說?”趙正清怒道。
“時候沒到,你們走吧。”她拉開門。
“江姑娘,我知道過去曾冒犯了你,我希望你能見諒,別把我的私怨當成手段。”
“笑話!”她霍然轉身,不怒反笑。“你以為你是誰?我江杏雪是甚麼人?不該我做的事,就是砍了我的腦袋我也不會做;要是真該我做的,一樣也少不了。葦柔是我的姐妹,我自然有我的分寸。倒是你趙先生,我跟你非親非故,說我對你耍這種手段,也太抬舉我江杏雪了。”
她的神情雜著嗔與怨,趙正清一時間口氣竟軟了下去。
“你為甚麼這麼討厭我?我們以前不都處得好好的嗎?”
見他困惑低語,江杏雪心一揪,只得咬牙轉過頭去。
“江小姐。”
“我不會說的。喬少爺,你問一百遍,我也不會說。”喬釋謙轉身黯然離開,此情此景,只教江杏雪心裡五味雜陳;既羨慕白葦柔的福氣,能得喬釋謙的傾心相愛,又怨白葦柔讓她認識了趙正清。她甚麼都沒說,一會兒走進房裡,把那一晚趙正清留在她身上的外衣捧了出來。
“這衣服……我洗過了,也燙挺了,你拿回去吧。”再一次直視趙正清的眼眸,江杏雪依舊驚心動魄。自從在怡香院錯拉了他一把,她一直沒能好好想清楚事情的根由。
唉,一切都不由自主;就連情生意動,也教她不由自主。直到今日的黯然神傷,都是不由自主啊。
“過去的我們是甚麼樣子?”她問。
趙正清被問得沉默了。
“你喜歡葦柔,你姐又因葦柔而死,現在卻拚命幫著你姐夫找人,你真讓人糊塗。”
聽到這話,趙正清捏著衣服,只得苦笑。“連我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這些日子,我像個傻子似的轉來轉去,也不知道甚麼才是自己真心想追求的。我想,我對葦柔是真的放棄了。她配得上我姐夫,比起她的決心和勇氣,我像個一事無成的糊塗蛋,我只會讓女人生氣。”
他猶有深意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