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還真是無辜啊!不過這類事情發生多了,他也知道曲笛想說什麼。
“你想問你練了三年功,怎麼還是打不贏叮兒是不?”
曲笛一雙毒眼瞪著他,裡頭分明寫著:早知你這老頭子偏心,教給女兒就是最好的,次品才拿來教給小爺。
丁還慢吞吞地喝口燒酒,咋咋舌道:“叮兒一天練幾個時辰的功,你又練多久?叮兒三歲墊基,多年來勤練不輟,你又如何?”
曲笛咬牙。“我幾乎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用來練功了,還不夠勤快嗎?”
“叮兒跟你一樣啊!她還比你多練了六年功呢!”
“難道小爺一輩子都打不贏自己的老婆?”曲笛一惱火,那混混氣息又表露無遺。
丁叮自然不會留情,曲指又是一記響頭敲下。“聖賢書讀哪裡去了,說話這樣難聽?”
曲笛高挺的胸膛瞬間垮下,哀怨啊!他溫柔的小妻子幾時變得如此兇悍,動不動就扭耳、敲頭的,好不潑辣。
可是……這些壞習慣好像都是他傳染給她的,嗚……早知道這幾年就忍著點,別貪玩帶始四處廝混,瞧,好好一個天上仙女都給他教成母老虎了。
痛苦的不只曲笛,丁還現在的心情也是喜憂參半,喜的是,終於有人制得住曲笛那渾小子,他可以少受很多折磨。憂的是,閨女悍成這樣,將來恐怕除了曲笛,還真沒人敢要了。
“唉,雲娘,我對不起你啊!”不知不覺想起已逝的妻子,眼看著又是桃花盛開的時節,他的妻子便是在這嫣紅花瓣紛飛中,芳魂飄渺。
“爹爹……”聽丁還提起亡母姓名,丁叮也面露憂色。
丁還揮揮手,拎了一葫蘆酒,飛身穿出窗戶,眨眼間消失無蹤,唯獨那浩蕩的聲音如雷擊大地,久久不絕——
“小子,想武功進步,不止要勤勞,還得動腦子,你就只會按本學藝,再給你練上三、五十年,成就不過爾爾……”
第四章
“唉喲!”曲笛被丁還離去前的發聲震得眼花花、頭昏昏,一個不穩,栽倒桌下。
該死的臭老頭,說話就說話嘛!用什麼內力,存心震破小爺耳膜啊!他在心裡暗罵,這回可不敢直接開口叫了,怕丁叮趁他頭暈之際,再敲他幾下。
不過……“師姐,老……呃,師父,好像每到春季,總會瘋上一陣子喔?”
他上山也有三年了,年年看丁還在這時節發瘋,初始以為他無聊,可年年定期發作,該不是有病吧?
丁叮彎下身子,把他扶起來,眼眶裡水霧閃閃。“我娘就是在這時節過世的。”
“啊?”敢情丁還每到春季就癲狂,不是在發春,而是思亡妻成狂了?想不到老頭子是如此深情之人。
“你別看爹現在滿頭白髮,邋邋遢遢;我小時聽人說過,爹當年剛出江湖時,可是有名的玉面公子,江湖上對他愛慕有加的俠女不知多少。但爹獨對母親情深不變,因為母親名諱白雲娘,為此爹爹還將武林譜上贈予的稱號硬改成『白雲劍客』,意指,白雲娘專屬的劍客。可見爹爹對孃親用情之深。”
曲笛還真沒料到看起來就是老瘋子、爛好人一個的丁還,年輕時也有如此轟烈壯舉,對他的印象不禁大為改觀。
“那後來老……師父,”這恐怕是三年來,曲笛第一次心悅誠服稱丁還為師。“師父既然曾經如此威風,現在為何變成這樣?”
“因為孃親的死。”提起早逝的娘,丁叮已是淚眼汪汪。
曲笛趕一步跑過去,摟住她的腰。“別哭、別哭,要哭就到我懷裡哭。”有便宜不佔,那就不是男人了。
“孃親……”丁叮抽噎著。“五年前奶孃還在的時候跟我說過,爹跟娘本是江湖上人人稱羨的恩愛俠侶,孃親懷孕的訊息一傳出,很多江湖人士都發來信函向爹爹祝賀,那時白雲莊要說多威風、就有多威風。奶孃告訴我,我還沒出生,那些武林人士送過來的賀禮就已堆滿莊子,只是……誰料得到沉寂百年的血殺宮突然再度崛起,好多江湖人都被殺害,那時爹爹是武林盟主,他們找爹爹幫忙。爹爹發下武林令,聯合眾人一同對抗血殺宮,那一仗傳說打了三天三夜,死傷數百人,正邪兩派都元氣大傷。但邀天之幸,血殺宮總算被攻破,那令江湖中人聞之色變的吸血大法也再次消失了,只是……”說到這裡,丁叮再也說不下去,嗚嗚哭聲聽得人肝腸寸斷。
曲笛拍著她的肩膀,偶爾偷空在她頰邊偷親兩下,雖然在她難過的時候偷吃豆腐有點不太道德,可男人嘛……世上有幾隻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