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點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大恩呢。
傳旨的太監尖利著嗓音傳皇上口諭,眾臣入席。
同僚輕拽常寧的官袍,把他從沉思之中拉扯回來,“常大人,您是不是等了太久覺得腹飢了?居然在勤政殿門前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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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身旁的梨花椅
常寧自嘲的笑笑,勉強應付幾句,心神還停留在那頂暗藍色小轎之中。
竟有一霎,莽撞的想追上去,跟在溫娘娘身邊,軟語溫言,感謝一番。
“常大人,本官瞧著你像是真的餓了,待會可得忍住,細嚼慢嚥,今天做東的人畢竟是皇上,御前失儀,是要被治罪的。”同僚話裡有話,不屑的瞥著最近大出風頭的狀元郎,抗旨不尊沒治他個大不敬之罪還不算,皇上居然還派御醫給他快病死的女人診治,何等風采人物當受得此種待遇,虧了這廝方才還色咪咪的瞅著溫娘娘的暖轎發呆,遠遠眺望不見也捨不得收回眼神,呸,什麼玩意。
常寧自是聽出他話中譏諷,心神一凜,面容不變,卻是不動聲色的離開了眼。
此處人多嘴雜,等著瞧他笑話的人比比皆是,可不能因為管不住眼睛,汙了娘娘聲譽清明。
眾臣有秩序的排隊進入勤政殿,常寧跟隨著右丞相安真走在最前,他們倆是負責這次防洪工程的改造任務,現在具已完成,當記首功。
日冕帝的龍位空著,豐盛的酒菜已經擺放好,常寧注意到,慣於獨坐的陛下身旁,破天荒的擺了一張梨花椅,鋪著涼蓆和軟墊子,造型也都是女子慣然使用的風格。
在這種與臣同樂的場合,日冕帝近身處從未有女人伴著,今日的不同很快就引起了敏感的臣子的注意。
會不會是溫貴妃呢?常寧心中揣測,方才瞧見娘娘的暖轎急匆匆的進了勤政殿,她應該就是為了赴酒宴而來吧。
右丞相安真收了慣有的和煦笑容,陰沉的眼耷拉著,全部注意力似是集中在正對面的那盤珍珠丸子上。
不一會,有宮樂嫋嫋而起,幾名勤政殿伺候的小太監左右拉開薄紗,日冕帝握著一個嬌滴滴的美貌女子並排而出,之前不知談論了什麼有趣的話題,二人面上皆還殘留著愉悅的淺笑。
眾人仰望的高度
溫若若只知道自己要當回花瓶,陪顏贏赴一場無趣的宴席,卻未料到他居然請了這麼多人,偌大勤政殿內,小桌擺滿,黑壓壓的人頭齊刷刷的眼神,落在若若身上,她立馬緊繃了面板,渾身不自在起來。
顏贏握緊她的手,輕捏幾下,示意她無須緊張。
若若知道今天是上了‘賊船’,現在想落跑也已經遲了,算了,不就是被人看麼,有什麼的,她又不是足不出戶的古代女子,人多些就要怕人的躲回暗處。心中雖然還是慌,眼神卻在自己的開解下平靜下來,學顏贏的樣子,把目光放空,若無其事的掃視全場,瞬而抬眸與顏贏對視,露出淺淺的笑容,八顆貝齒,熠熠生輝。
在場的大臣們,無論上下,之前對溫若若的感官如何,心中立時掀起波瀾。
這位溫貴妃真是好氣度,模樣長的端莊嫻靜不說,那氣質,出水芙蓉,清新飄逸,風采飄飄,華光萬丈。傲然垂立於帝王身側,不悲不喜不驕不躁,暖暖的笑意雖掛在臉上,淡漠的眼神偏又將她與群臣拉開甚遠,她站在一個眾人仰望的高度,不似庸脂俗粉。
早有宮娥搬開龍椅,請皇上落座。
顏贏先是扶著若若坐穩在身側,又親自為她收了收椅子,確定她坐的舒適後,才把注意力轉移到眾臣身上。
“各位愛卿等急了吧,是朕來得遲了。”這本就是慶功宴,顏贏並不打算一直施加威壓,他輕描淡寫的一句就讓場面輕鬆下來,皇帝自謙,眾臣哪敢欣然接受,於是嗡嗡之聲頓起,大多在說,“皇上嚴重了,咱們也是剛剛到,並未等候。”
“這位是朕的貴妃娘娘。”顏贏大模大樣的把手覆蓋在若若擺在桌面的柔荑,鄭重其事的介紹,“愛妃最近辛苦,統管內務府,今天之宴,你也是國家的大功臣,當得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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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偷看
譁然之後,是肅靜。
都聽說後宮裡出了這麼一位來歷不明的貴妃娘娘,不顯山不露水的從側妃變為貴妃,用三年的時間走完其他女人一生的路。現在,皇上還把自己的‘錢庫’交給了她,並帶著溫貴妃大大方方的出席這種宴請外臣的場合,公開露面,其中所代表的涵義不得不令眾臣揣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