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齊遜之本想再拖延一段時間等待秦樽,哪知話剛開口,便聽見前庭的大門嘭的一聲被撞開,一隊人馬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他與蕭竚對視一眼,凝神看去,領頭的赫然便是一身戎裝的秦樽。
短短十二個時辰從邊城趕往王宮實在困難,不過秦樽實在運氣好,半路竟然遇上了東德陛下的車駕。
早前安平寄了信過來,請父母暗中返回梁都去。崇德陛下看了她在信中描述的計策,覺得可行,便與東德陛下連夜趕路返京,圖個低調,不想天剛破曉便遇上了這事兒。然而一聽蕭竚這個堂弟在這兒,他老人家當即表示還是要管一管的。
金珏也沒想到自己下榻的驛館會突然降下這兩尊大佛,指不定是將來的岳父岳母呢,哪裡敢怠慢?聽到稟報,連忙熱情地迎出門去,還不忘擺出一副尚在病中、十分虛弱的表情。
驛館外的街道沒有什麼鋪子,行人自然稀少,冬日晨間的氣息帶著濃重的溼氣,朝陽一灑,彷彿能看見空氣中顆粒分明的露珠。正對著驛館大門,四平八穩地停著一輛馬車,樸素的很,乍一看只覺得是尋常人家的代步工具,只除了那簾子用心了些,厚厚實實的好幾層,倒是瞧著挺保暖。
沒等金珏開口,便見兩根手指挑開簾子,露出東德陛下端莊威嚴的容顏,掃了他一眼,冷冷拋下句話:“衍寧和子都上車,馬上走!”
至於崇德陛下,呃,他老人家壓根連面都沒露。
“……”金珏杵在原地氣得不行,手指關節都被捏得咔咔作響,眼睜睜地看著蕭竚和齊遜之大搖大擺地從眼皮子底下走了,卻又不能阻止。而那位壯漢,已經恨不得上前把蕭竚扯下來才甘心。
上車前,齊遜之又注意看了一眼那綠衣少年的神色,他果然又露出了對金珏的鄙夷和嘲笑。
嗯,看來西戎的內政很有趣嘛……“安平實在太胡鬧了!便是這樣的奸佞狡猾之輩,有什麼資格做孤的女婿!”
東德陛下見到西戎王就沒好氣,也不顧車中還坐著蕭竚和齊遜之,馬車剛駛離驛館便對丈夫嚷嚷起來,連他老人家頻頻的乾咳暗示也不在乎。這一生氣,原先刻意擺出的威嚴神情便越發顯得凜然倨傲,叫人莫敢接近。
“哼,早先叫她在青海立王夫,硬是躲了過去,如今倒選了個這樣的!這次回去見到她,孤一定要她早些把婚事定下來!”
齊遜之聽到那件安平差點在青海立王夫的往事,眉頭一挑,原先垂著的腦袋抬了起來,目光幽幽地掃了過去:“太后娘娘,”他輕輕喚了東德陛下一聲,對上她不解的目光,臉上好似漾開了一汪碧泉,淡定溫和卻又不失誠懇地問了一句:“您看我怎麼樣?”
“嗯?什麼怎麼樣?”
“做您的女婿啊。”
“……”東德陛下瞪大了眼睛。
“……”崇德陛下挑高了眉毛。
“……”攝政王世子抽了抽嘴角。
“……”坐在車外的秦將軍風中石化。
他們沒聽錯吧?世上竟然有這麼厚臉皮的人啊啊啊啊啊……
五一章
按照安平的吩咐,她即將因一名侍衛而悔婚的震撼訊息果然“隱秘而堅定”地送到了西戎王金珏的耳中。
彼時金珏正在猶豫著是要繼續裝病還是整裝上路,一聽到這麼侮辱人的訊息,頓時火冒三丈,甩袖回國,臨走前惡狠狠地拋下了一句:“敢辱孤王者,孤必毀之!”
他身後緊跟著的壯漢非常配合地擺了個英武的造型,被怒火滔天的西戎王一掌拍回原形:“回國!”
“……”
與此同時,劉緒正領著一隊人馬在邊城處等候齊遜之的到來。
邊境之地的朝陽即使在初冬季節也張揚而熱烈,金黃色的陽光從眼前一路鋪陳往前,彷彿在地上灑滿了金子。蒼茫的黃沙盡頭,有人駕著車馬迅速地朝這邊賓士而來,塵土在車身後揚起一陣飄渺的黃煙。
劉緒轉頭招呼了兩三個人跟上,一夾馬腹,率先迎了上去。
見到有軍人接近,車伕一邊放慢速度一邊朝轉頭衝車簾說了一聲什麼,而後便緩緩停了下來。
劉緒獨自打馬上前,有些奇怪地盯著馬車後方看了一陣,並沒有發現有跟隨者,正在疑惑,便聽那車伕拱手問道:“軍爺,這裡不讓人走了麼?”
他愣了一下,搖頭道:“那倒不是,在下是來接人的,老伯,你車中坐的是何人?”
車伕囁嚅了一下,轉頭看了看車簾,搖搖頭,不敢做聲。
劉緒在邊疆守城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