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
胤禩——傾心怔了片刻,朝他飛奔過去,即使是海市蜃樓,她也阻止不了自己朝向他的腳步。
傾心未料到自己竟會如此渴望他的懷抱,想被他緊緊擁抱,告訴她他仍在這裡,永遠都會在。離他兩步遠時,她堪堪止住腳步。八阿哥蒼白的面容上隱著絲憔悴,漆黑的眸中有著淡淡的疏離,讓她望而卻步。
兩兩相望。“胤禩……”傾心低呼。
八阿哥眼中痛楚一閃而過,嘴角扯起嘲諷的笑:“我該叫你什麼?小四嫂麼?”
“什麼?”傾心愣住,他的眼神、他的語氣,都有一種傷人傷己的鋒利。
“你不會告訴我是身不由己吧?我那個四哥,傲著呢,你要是不願意,他是不屑於逼迫女人的。”八阿哥臉上掛著溫潤的笑,說出的話卻猶如最尖銳的刀。傾心霎時覺得渾身冰涼,“不是你想的那樣。”有氣無力的辯駁不是因為心虛,只是因為心寒。
“呵——”八阿哥低笑,毫無溫度。“不是我想的哪樣?你是說你沒有同他在月光下纏綿?還是沒有同他共宿一帳?我不在這裡,不代表就一無所知。”
傾心沉默。他說的都是事實,卻又不是事實。她原本很容易就能解釋清楚,卻沒了解釋的情緒。如果他選擇相信婉清,那麼她說什麼都是徒勞。況且四阿哥確實吻過她,不止一次,如果他介意的是這個,她無話可說。
默然半晌,傾心轉身一步一步朝來路走去。是因為上坡路的緣故麼?她的腿好似灌滿了鉛,沉重得幾乎無法保持平穩的姿勢。但她盡力挺直了脊背,也罷,離開或許是最好的辦法,她可以不必去看那個讓她心痛的結局。
“心兒——”八阿哥的低呼猶如負傷的野獸。傾心頓住腳步,卻不敢回頭看他。就在這時,前方一騎飛奔而來,停在她面前,馬上的紅衣女子鳳眼含笑,問她:“傾心,這麼巧遇上你?我和胤禩約好來騎馬。你呢?你在等誰?”
傾心看著她豔麗的容顏上那絲明顯的戒備,微微一笑,剛要答話,馬蹄聲又起,高大的棗紅駿馬轉眼到了跟前,四阿哥端坐馬上,朝她伸出手。
傾心不動,他就一直那麼伸著,深邃的眸中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彷彿有的是時間等她做決定。
沙沙的腳步聲在她身後停住,她甚至可以聽到八阿哥壓抑的呼吸,感覺他落在她背後的目光寒極成冰,又熱烈似火。
時光彷彿將這一刻封存。四個人維持著各自的姿勢,固執地等待期望的結局。
“呵——”傾心笑開,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清脆,笑罷輕快地說:“哎呀,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各位都喜歡這樣的草原?那傾心不打攪各位雅興了。告退!”語歇人去,衣袂翻飛,遠遠的還有歌聲傳來:“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哪,為什麼旁邊沒有云彩?我等待著美麗的姑娘呀,你為什麼還不到來喲嗬。如果沒有天上的雨水呀,海棠花兒不會自己開,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喲,你心上的人兒就會跑過來喲嗬……”
月上中天。傾心吹滅了燈,在黑暗中坐了半天,終於起身披了件披風悄悄出了房門。她沒走院門,而是掠上了牆頭,月光下的小院外,赫然站著一個挺拔的身影,背對著她,仰首望月。
傾心吐吐舌,幸虧沒走院門。這人真是的,這麼晚了還不睡,到這裡來逮她很好玩麼?足下更加輕柔,悄無聲息地落到另一側牆外,左閃右閃出了獅子園。
完了完了,白日裡光記得是往西北方向走,哪知夜裡根本辨不清到底是哪裡,所有的小山坡看去都一個樣子。傾心狂奔一氣,來回轉了幾個圈,也沒看到八阿哥。
月光如銀,靜靜傾瀉整個草原。涼風吹過,帶起幾聲秋蟲低鳴。寂靜到讓人絕望和哀傷。傾心跺腳:“臭胤禩,你在哪裡?要是敢不來,看我如何收拾你!”
“呵——”一聲低笑在身後響起,“姑娘是在找在下麼?”八阿哥的聲音溫柔含笑。
傾心頓住,想到剛才她瘋狂尋找的時候,也許他就在這裡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的無助和慌亂,立時氣不打一處來,轉身反手向他拍去一掌。八阿哥溫柔地看著她,避也不避。那挾著滿腔怒火的一掌結結實實地落在他的胸口,震得他單薄的身子微微一晃。
八阿哥一笑,一把撈過手足無措的傾心,借勢向後倒去,傾心落在他懷裡,被他翻身輕輕壓在了身下。
傾心怒瞪著他。八阿哥小心翼翼地撫過她的眉眼,低聲道:“對不起,今兒個是我太混帳。你要是不消氣,再給你打幾掌,好不好?”
“你倒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