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蘇的眼睛,驀然睜大了:“什麼?這間臥室難道不是客房嗎?”
艾莎怯生生地搖搖頭:“您沒有發現嗎?這間房間是整座宮邸中陽光最好、面積最寬敞的一間?不過,殿下吩咐過我們,不準在你面前提的,你千萬裝作不知道哦!”
“為什麼?”澈蘇驚愕地四下張望,看著這忽然陌生起來的房間。
“您生病的那陣子,他每天都會打電話給維瑟總管詢問您的病情,叮囑您的飲食起居。就因為你第一次吃宵夜時點名了兩種小點心,所以殿下就特意叮囑御廚們,以後就專做這兩種呢!”愛莎眼睛忽閃著,熱切地幫著大殿下說情,“你確定你那個什麼心理學分析靠譜嗎?”
怔怔地愣在那裡,澈蘇清俊如畫的眉目猶如一幅凝固的畫,一時間似乎不太能消化艾莎的話語。
門外的伍德,微微舒了口氣,悄然地看著身邊身形僵硬的弗恩殿下,心裡竟然有點微微的酸澀。皇太子殿下的眼睛裡,有著些許難堪和慍怒的情緒,但是似乎也微微摻雜著一絲別的什麼,那是……微弱的期盼嗎?
是的,伍德覺得自己沒有看錯那抹情緒。皇太子殿下望向門內的眼神,沒有了剛才一路陰鬱而返時攜帶的怒氣,小侍女的這些話語,似乎勾起了他某種掩藏在內心的記憶。
怔忪了很久,澈蘇才微微嘆口氣,無精打采的:“艾莎姐姐,我想,我知道弗恩殿下為什麼那樣做。”
為什麼?門外和門內,同時有人屏息等待。
“他就是和雙重人格患者,沒有錯的。”澈蘇猶疑著搜尋著不太流利的表述詞彙,“因為我第一次吃過那兩種點心,以後就只給我吃那些,每晚逼我按照他規定的作息時間入睡,這應該是強迫症;把我睡過的床留給我,還有堅決不坐蘭斯學長做過的機甲、堅持另坐一架,這是比較嚴重的潔癖……”
不知為什麼,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好像有點沒有底氣:“嗯,這都是雙重人格患者很有可能的併發症狀呢。”
室內忽然安靜下來,門外的兩個傾聽者各懷不同心情,也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弗恩殿下眼神中的那抹期待終於散去,重回了冰冷。伍德只看了他一眼,就彷彿看見了一層千年深海下的雪山。
淡淡看向他,弗恩殿下的目光看向了伍德左腰側常年攜帶的隨身軍刀。
“給我。”他幾乎無聲地用口型下達著索要的命令,這區區兩個字,卻讓伍德猛地心跳狂飆,驚恐地倒退了一步,愕然地捂住了左腰。——為什麼會找他要這個?
“假如我想殺他,你以為你阻止得了嗎?”冷笑著伸出手,弗恩殿下用極低的聲音道。
額頭的冷汗一顆顆滴下來,伍德幾乎是顫抖著手,慢慢將那柄吹毛斷刃的小巧軍刀遞到了弗恩殿下的手中。
“砰”的一聲,伍德閉了閉眼睛,終於聽見了預料中那聲猛然踢開房門的巨響。
一室暈黃的燈光中,澈蘇愕然回過頭,看著門口那高大冷漠的男人,一股巨大的危險預感迎面撲來,充滿這浩大的皇太子寢宮的每一寸空間。
目送著驚跳起來的小侍女慌忙退下,弗恩殿下終於把憤怒的目光投向了澈蘇。
厚重的寢宮房門被侍衛長伍德猶豫不決地輕輕關上,最讓他心驚肉跳的是:殿下要走了他的軍刀,這到底是要做什麼!雖然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殿下真的是要拿刀殺人,可是……可是誰又能忍受得了澈蘇那種氣死人不償命的荒謬言論!
澈蘇警惕地看了看那緊閉的房門,微微向後退了一步,身體抵上了後方寬大的書案。一聲輕響,那本厚厚的《心理學入門知識淺談》被他無意碰掉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落地聲。
一陣莫名的心虛,澈蘇心跳加速。——不知道這個鬼鬼祟祟的大殿下在門外偷聽了多久,有聽到自己說他的症狀嚴重的話,會發展成精神病嗎?
室內的氣氛不僅僅是尷尬和沉悶,更有種因為靜默而凝聚的危險氣息。澈蘇彎下腰,避開了弗恩的目光,去撿地上的書。
一道陰影落在身前,慢慢逼近在書案邊站起來的少年,弗恩殿下伸手接過他剛拾起的書,淡淡一掃。
盯著澈蘇,他唇角露出一絲冷笑:“來,用你那點似是而非的心理學知識猜猜看,我現在表現出來的,是哪種人格?”
抿緊了嘴巴,澈蘇垂下頭,心中暗自不忿:果然神經病發作了,瞧,下午機甲對戰時就毫無道理亂髮飆,現在又來挑釁!
“不說話?”弗恩的目光一刻不離,緊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