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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進大大方方地將雙手負於身後,看著我微微一笑,用唇語道:“我若不能下山,教眾便會認為是聖女不答應教主的條件,到時真如教主所言玉石俱焚,聖女怕是要追悔莫及了。”
我挑眉看著他。
樂進道:“聖女怕是有所不知,向靖聲在與教主交手時身受重傷,教主已將楚修竹帶回魔教,青陽派群龍無首。但楚姑娘也在混亂中中了毒,胎裡帶的熱氣竟又死灰復燃,牢牢壓制著她自身內力,使其不能運功護體。這一下毒藥加上內傷十分兇險,若再不醫治,楚姑娘怕是隻有半個月好活了。”
“這治療的方法,便是借聖女的毒血,和著教主的寒氣送入楚修竹體內,以熱毒寒氣剋制陽氣,使體內真氣得以逃脫樊籠,療傷驅毒。”
我哼一聲:“她的死活關我屁事!”
樂進附和道:“的確不關聖女的事。然而不知道藥先生、向靖聞與程錚三人,可還夠分量換回楚姑娘一條性命?”
我一愣,不由殺意頓起,盯著他問:“你什麼意思?”
樂進笑道:“自然是教主的意思,玉石俱焚。現下向靖聲尚在療傷,自家二哥的安危怕是顧不上的。藥王谷那幾個機關還擋不住咱們烈堂死士的腳步,更何況有藥堂主從旁指點,縱是在闖陣時付出十幾人傷亡的代價,卻也不是不可承受。”
“程少俠雖然武功了得,但有時想殺一人,卻不必用什麼功夫。——程少俠這一個月來究竟是和誰朝夕相處,被劫走的楚修竹和魔教聖女是什麼關係,兩人之前交情如何,程少俠會不會色令智昏,以出賣自家門派為代價換取佳人芳心?不知道,不過如果與程少俠情同父子的藥先生本來就與魔教糾纏不清,與他一直有生意往來的向靖聞又突然在一夕之間杳無音訊呢?”
“咱們栽贓陷害的差事早就熟能生巧,最知道如何將捕風捉影謠言定成一樁鐵案,聖女若是不信,不妨試試?”
我瞪著他半晌,切齒道:“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樂進點點頭:“也對。聖女與少俠有情人終成眷屬,自是再不想回去魔教擔驚受怕。只是聖女若一意孤行,恐怕與程少俠也只能再過幾天‘一時’的時光了。”
他道:“不知聖女在魔教時,可曾聽過亡命鴛鴦這隻蠱?”
我胸口頓時如被錘擊。
程錚忙出聲問我:“如期,怎麼了?”
我深呼吸一次,咬牙道:“沒事,這廝在氣我!”
亡命鴛鴦。
當然聽說過了。
這蠱在魔教中極常用,每每上位者疑心手下人互相勾結時,便會暗中給一人服下雄蟲,並令雌蟲彷彿跗骨之蛆一樣跟著那人。雌蟲喜愛雄蟲味道,卻又不會與雄蟲共用宿主,因此便會叮咬此人接觸之人,鑽入皮下蟄伏。
此時雌雄兩蟲尚相安無事,然若兩人一直接觸頻繁,雌蟲便會迅速甦醒,當雌蟲的寄主後頸出現藍線之後,即使兩人只是在同一座山中,雌雄二蟲也會相互感應,以宿主腦髓為食,直至四五日後腦髓吸乾,便會雙雙破體而出。
而且若出現藍線之後兩人才分開,則再見面時,蟲蠱便會加倍反噬,霎時便可令人斃命當場。
因此叫做亡命鴛鴦。
樂進笑道:“聖女既然知道,在下便也不再贅言。教主對楚姑娘志在必得,因此不惜一切代價要令聖女回來。聖女從不顧惜自己性命,咱們是知道的,所以現下從聖女在乎之人身上下手,卻也是迫不得已。”
“程少俠就算功夫再高、再將名利視為糞土,卻也不能保護您和藥先生、向靖聞三人不失?更何況還有亡命鴛鴦牽著,聖女若執意不應咱們,恐怕也只能和他們共赴黃泉了。”
我憤憤看著他,滿腔恨意恨不能化成槍林箭雨,將他瞬時紮成個刺蝟。
程錚再次問我:“如期?”
樂進含笑看我:“聖女是要逼著咱們動手麼?”
我瞪著他,輕輕搖頭。
樂進點頭笑道:“聖女是聰明人。咱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我也不妨跟聖女交個底。——聖女對教主還有用,楚姑娘對您也是極看重,因此您倒不必怕這趟回去丟掉性命。據藥堂主說,亡命鴛鴦的解法藥先生是知道的,因此程少俠也不會有事。待他解了蠱之後,大可再跟在咱們後面將聖女搶回去。——只是於我而言,我卻是希望咱們能夠早於他一天回到魔教,令我可以順利覆命,聖女可以救回楚姑娘。”
“楚姑娘宅心仁厚,有她出言相助,聖女也不愁教主不會將您送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