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穩妥的方法,就是以楚修竹為跳板。
我那袖箭上混著蠱和毒,又是正正紮在楚修竹的膻中穴。內力帶著蠱毒,只要一炷香的功夫便會擴至全身,令其痛楚難當,卻又不足以立時致命。若想緩解她痛苦,唯有立即點住她胸前要穴,用高深內力護住她心脈,再將她創處毒血悉數吸出方可。
東方厲就算對別人冷酷無情,對楚修竹卻是可以豁出一條性命的。我賭的就是他明知是計,卻依舊會全力救她。
如此,天蠶幻陣便可將兩人收入網中,我的任務便算是完成了。
希望神奇的苗族姑娘們能夠順利完成任務。
程錚點燃油膏指示了東方厲逃離的位置、幫我簡單處理好傷口重新整理好衣服之後,蕭杧便也拖著蕭杞出了洞口。
我們三人合計一番,決定還是讓蕭杞暫時維持在待機狀態,四人搭著鳥群的便車跟隨著東方厲的足跡去看看他最後的下場。
程錚雖然不太願意讓我再趟這渾水,但他也不得不同意,唯今最安全的地方還是與正道同仁們待在一起。於是只得勉強答應,待蕭杧招來鳥群之後又多俘獲了幾隻鳥兒綁在四周,方小心翼翼地抱著我坐上飛毯,與蕭家兄弟一道向東。
我們在那石洞前耽擱了不少時候,此時乘著鳥群一覽眾山小,才發現底下山道上盡是三三兩兩的人影有條不紊地向業已坍塌的山頂移動,途中不時停下來做些什麼。看情形,大概是正道同仁在料理魔教的後事。
再飛一段路,便看到有兩個人影擁在一處新形成的斷崖前頭,看身形十分像東方厲和楚修竹,而他們四周圍著的,可不正是身著耀眼紅衣的苗女們?
我們發現目標都是一喜,連忙叫鳥群降下高度,在她們身後十餘丈的空地上悄悄落下。
還不待鳥群落到地面,我便聽見若有若無的幽怨歌聲隨著寒風隱隱飄來。
雪地上空曠寂靜,那歌聲彷彿只是風聲吹拂雪粒而產生的空響,寒冷而幽遠,彷彿千年萬年都是如此一遍遍徒勞地吹過萬物,茫然而又孤獨。
我聽著聽著,不由怔怔地落下淚來。
正感春悲秋之時,我突然覺得指尖一陣刺痛,恍然回神檢視,卻是程錚捏住我手指輕輕搖晃,低聲喚我道:“如期,醒醒。”
我尷尬地甩甩大頭,這才發現我們又離苗女們遠了些,已經完全聽不到她們的歌聲了。
不用問,又是我這個功夫低微的首當其衝,做了被殃及的池魚。
我不由訕訕一笑,轉而尷尬地將視線粘在東方厲和楚修竹身上。
楚修竹胸口鮮血淋漓,東方厲右肩後頭仍插著程錚的半截劍尖,看起來都是極狼狽的模樣。兩人雖然仍是睜著眼睛,然而眼神都十分空洞,彷彿夢遊一般,想是還沉迷在苗女營造出的百年孤獨的幻象中。楚修竹斜斜歪在東方厲懷裡,臉色慘白,眼淚已經鋪了滿臉。東方厲雖然還維持著半跪的姿勢,然而劍眉緊鎖,雙唇緊抿,面上神情似是悵然又似是憤怒,卻不知他自己給自己編織了什麼樣的孤單結局。
苗女們這次大概是使出了看家本事,幽怨的歌聲連綿不絕,足足維持了小半個時辰仍不停歇,大有唱到天荒地老之勢。我們則樂得觀賞東方厲臉上隱秘卻精彩的表情變幻,於是也不著急,只待在遠處做個高素質的觀眾,直到無音大師帶著數十名正道俠士與我們匯合之後,我們才將事態發展簡單介紹一遍,而後靜待苗女們收了神通。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苗女們才停了腕上銀鈴,慢慢後退,由趕到的武林高手們次第補上包圍圈,再次將東方厲與楚修竹二人困在當中。
趁兩人尚未清醒之際,我悄聲問無音:“雪崩時大家可有傷亡?向靖聲人呢?”
無音看看四周,以傳音入密回我道:“多虧了施主提醒,雪崩時大家尚有充足時間準備,即使被雪沒了頭也因有喪鴉指示位置而很快脫險,只有十數人被巨石砸傷,不過性命都是無虞。……向盟主與楚修竹關係匪淺,我怕他跟來之後反而壞事,於是點了他的穴,命我少林弟子貼身保護,現在應該在山腰等候。”
頓了頓又道:“墨潛化作的楚修竹也已被我們制服了。”
我點點頭,笑道:“如此甚好!”
高手就是不一般啊,這堪比小強的生命力!
無音自不知我腦中所想,他略一頷首,抬眼看了一眼東方厲,突然大步上前,排眾而出。
片刻,東方厲與楚修竹雙雙轉醒,兩人彷彿噩夢初醒一般如釋重負,然而轉瞬間,面上便再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