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像極了……你和……楚姑娘?”一邊說,一邊騰地紅了臉。
咦,這麼純情?
也是,他剛剛向我吐露了一番猥瑣的尾行事蹟,這個時候突然爆出來我和他的心上人有些相像,正常人都要羞澀一下的。
我放下車簾,換上一副哀慼表情:“她是我表姐。”
邊說邊努力睜大眼睛,幽幽看著他:“我不是有意騙你,我和我表姐確實只是最近才剛剛相認,然後轉眼便各奔東西。我本和江湖中人無甚瓜葛,然而最近卻惹上了天大的麻煩,鬧得家破人亡,流落街頭,受盡旁人冷眼,被嚇得怕了,所以才不敢告訴你實情,但是方才……我看外頭,似乎我的麻煩又來了。”
尉遲翎一驚,忙忙追問:“姑娘究竟惹上了什麼麻煩?——你放心,縱是天大的麻煩,我也必定全力助你脫困!”
我不由苦笑:世家公子見的世面還是太少,連什麼麻煩都沒問就先拍胸脯說一定全力相助了。若是放在魔教,怕是一定會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笑過之後胸中又是暖意頓生,事先編好的謊言竟一時說不出口,待深呼吸幾次之後,才低著眼緩緩道:“我幼年失怙,是伯父一家撫養我長大。伯父家境殷實,雖談不上富甲一方,卻也算是當地大戶。然而三月前,他自北地回來之後便長吁短嘆,心神不定,過得幾日,他與我堂兄竟在家中慘遭毒手,我與堂姐嬸嬸出外上香,聽到噩耗之後嬸嬸一口氣沒上來,竟就……去了。我和堂姐匆匆回家中料理後事,當夜卻有黑衣人趁夜來襲,他們統統表情麻木,一人被我們護院所傷之後,竟被他們同伴殺死……”說到此輕輕咬了一下舌根,雙眼當即淚光盈盈。
尉遲翎失聲道:“魔教烈堂死士!”
要的就是這個答案。我暗暗點頭,面上神情又是哀慼又是驚懼:“翎哥竟也知道?我和堂姐去報官,官府置之不理,回到家中,那黑衣人的屍首竟也不翼而飛。我們有心尋求族人庇護,卻無一人敢收留。迫於無奈,我二人只得各自逃命,如今也不知我那堂姐現下是生是死……”說罷微微垂眼,醞釀已久的淚珠當即滑落臉龐。
尉遲翎立即手足無措,愣了半晌才掏出帕子遞給我拭淚,又輕聲問我:“姑娘可知道,魔教為何追殺你伯父一家?”
我擦了眼淚搖頭苦笑:“若是知道倒也罷了,他若求財還是求物我們都給得。就是不知道才最折磨,他們一路追蹤,倒像是隻為我性命而來。”
頓了頓又忐忑道:“不瞞翎哥,方才我透過車簾,竟在臨街酒樓看到一張熟悉面孔,想來他們已發現我行蹤,怕是一時半刻便要動手了!……翎哥與我萍水相逢,我不過仗著你對我表姐情根深種便百般利用,說起來,實在不是什麼厚道之舉。若是翎哥不願趟這渾水也是情理之中,只求你放我下車時,能稍稍避著些人,莫要叫他們看出跡象,立刻便將我抓了。”
尉遲翎立即正色道:“懲惡揚善是正道人士的義務所在,我雖不算什麼俠義之士,卻也不能見死不救!”
說罷掀起車簾看看外頭,斟酌片刻,道:“咱們現在已快到陝西。三秦鏢局的林鏢頭與我大哥相熟,我們可以先去找他救急,請他帶幾位鏢師與我們同上少林。只要入了豫州地界,諒那群魔教鼠輩也不敢在少室山腳下撒野,到時你便安全了。”
又看著我笑道:“下個月月末,英雄齊聚少林共謀討伐魔教之舉。咱們若是有幸,說不定也能偶遇一兩位故友結伴同行。魔教宵小向來不敢見光,看我們人多,便先怕了。因此我雖無十分把握,但你只要時刻不離我左右,應該是無甚危險的。”
我忙笑道:“那就多謝翎哥了。”
我這麼輕易就得了他的許諾,本應開心釋然的,然而心裡卻彷彿裝了架生鏽的鐵鞦韆一樣,吱呀呀地盪來盪去,總是不能安穩。
我又旁敲側擊地再四提點他不可大意輕敵,聽他保證會嚴陣以待之後還是不能放心:魔教教眾和魔教長老的威力又怎能相同?墨潛在魔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尉遲翎卻不過是世家公子,縱是他嚴陣以待又能如何?只要墨潛出手,怕還是螳臂當車,若是反而激怒了他,恐怕還會殺了尉遲翎滅口。
我不由更加難受:我與尉遲翎無冤無仇,他又熱誠待我,我若是因一己之私無辜害了他性命,豈非與魔教眾人無異?
然而要我即刻慷慨赴死,我卻又沒有那麼高的覺悟。
我茫然地垂頭坐著,半晌才終於下定決心,將裝著樂心兒那枚金印的荷包摸出來攥在手上,轉頭向他笑道:“翎哥,你用的是什麼兵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