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便是三年一度的選秀,那一日偏生皇阿瑪興致很好,說要去瞧瞧今年的秀女資質如何,於是竟是領著我們一群皇子阿哥親王貝勒的過去看初選了。
眾所周知,初選是最良莠不齊的,可我們也沒想到會碰上那麼一組讓人記憶深刻的秀女。
而我也沒想到,會再一次看到她,人生際遇有時實在太過奇妙。
她不自覺,但是她當時目睹同組的秀女接二連三出錯被撂牌子時那瞠目結舌、恨鐵不成鋼、無語問蒼天等表情實在讓我覺得很有趣。
三日後的複選,我又一次跟著皇阿瑪看到了她,我沒想到的是皇阿瑪會直接將她指給了我,而她顯然更驚愕,怔然之後才帶了些慌張地謝恩,卻全無喜悅之情,這讓我心生不悅,難道爺的身份還對她不住?
自她進府我一次也沒去過她那裡,幾個月後,福晉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我想想也是,畢竟是進了府的女人,好歹總是要過去一趟的。
晚上過去的時候,她不像別的女人那樣喜悅,反而透著幾分抗拒,甚至連妝都懶得打理,幾乎是素面以對,我這心裡就更火了。
當晚我要了她,不止一次,想要征服她卻氣餒地發現她完全不在狀態。
敢直呼爺的名字,她的膽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即使是福晉也從不敢喚爺的名字,不過,爺就不跟她計較了。
她真的很有趣,不想當他的陪侍書僮竟然就真的把自己給整病了,這一病就病了不少的日子去,臨近年關的時候才算好了起來。
冷著她,對她不聞不問,女人是不能慣的,她們太會得寸進尺,貪得不厭。
而她——再次看到她時,我似乎又見到了當初在街上首飾攤前一臉笑意搖著頭,嬌俏地問自己母親“好聽不”的少女,神采飛揚而又活力四射。相較於府裡的其他女人,她的身上總是多了一股說不出來的鮮活。
漸漸地在不知不覺中我去她的院子便多了起來,最終我給她換了一處大點的院子,這讓她在府中女人中頓時惹人側目了起來。
她的性子怕不是那般爭寵恃驕之人的對手,怕她受擠兌受委屈,聽下面伺候的人回報說主子有點不在狀態,來找茬兒的幾位主子沒打擊到她倒被她給鬱悶著了。
我不禁心中好笑,這女人也真太與眾不同了些。
耿德金這廝是個武人,粗魯直率讀書不多,倒把這獨生女培養得頗有才氣,而她好像也只是興趣所致,從不吟詩弄月附庸風雅,就在她那小院裡自得其樂著。
只是,她有個很要不得的毛病,就是喜歡畫美人,這府裡她尤愛畫年氏,頗讓人哭笑不得。
天氣熱的時候我喜歡到她住的地方,院子裡清靜,蚊蟲亦少。
後來聽說她主動去向其他人推薦驅蚊的植物,但沒幾人喜愛那不起眼的綠色灌木,後來她也索性放棄了。
我清楚,她這是不想我老去她那裡,難道爺就這麼不受你待見麼?
她被幾個兄弟注意到是意料之外的事,卻又在情理之中,這樣的女人必是會引人注目的,只是時間長短罷了。
也許是我對她的關愛惹到了旁人的注目,我於是決定讓她暫時到城外的莊子上避避風頭。
不料,這一去,她竟一走了之了。
有時午夜夢迴,我不禁自問:是我對她不夠好,還是我對她太好了?
人,還是要找的!
只是沒想到,這一找就是大半年,而她的訊息甚至還是由皇阿瑪告訴我的,我當時的心情百味雜陳,十分複雜。皇阿瑪的意思我明白的,他要先見過她再決定對她的處罰,我對此只能靜觀其變。
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讓皇阿瑪起了維護的心,但是她出走之事確是平安畫上了句點,讓我始料不及的卻是皇阿瑪竟會欽點了她一道去塞上。
我一直知道她的膽子很大,但是失了規矩跟著十三、十四他們鬧,這讓我頗有些不悅。然而,皇阿瑪對此倒是縱容的態度,我也只能什麼都不說。
也不知道她怎麼就得了皇阿瑪的緣,突然地就成了皇阿瑪跟前的紅人,整天跟前跟後的,還總能在不經意間就把老爺子給逗樂了。
居然還讓老九包攬了她的筆墨紙硯供應,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我心裡是真真沒脾氣了,離開了那處小院落,她似乎得到了更大的舞臺,隨意揮灑之間自成一體,讓爺這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明明她只是爺自己院裡的女人,怎麼現在倒好像成了所有人的開心果?
第二次到塞上請安時,我看到了她畫的那幅草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