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地道:“恭送淵亭少爺。”
她身邊的宮眾面面相覷,隨後三三兩兩地跟著喊:“恭送淵亭少爺。”
步驚雲停下步子,漲紅的小臉瞬間慘白一片:“閉嘴!”
我擔心地喚了聲:“驚雲?”
“我爹,不要他們送!”步驚雲的小身子微微打著顫,清冷的聲音竟變得有些尖銳,“都滾!都滾!!”
而後,那個瞪圓了眼的倔強孩子就這樣軟倒在地。
他手裡,還緊緊握著拉板車的粗繩。
萬里獨行一把抱住他,摸了摸脈,回頭對我說:“沒事,只是脫力了。”
我舉起魔杖,對板車施了個漂浮咒:“那,屍體怎麼處理?”
“送到客棧,等驚雲醒來再做打算。”他說著,取了顆藥塞入孩子口中。
我們找的客棧就在西湖邊上,依水而建。
萬里獨行連打帶咒地就在湖上對才出籠的野人大打出手,打趴下一個就放走一個,打趴下一個就又放走一個。
我搬了張躺椅,抱著驚雲靠坐在二樓,優哉遊哉地吃著小零食。
步驚雲醒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了。
“師孃!”他打了個哆嗦,爬起身:“我爹呢?”
“裡屋設了個靈堂,你師父說你說了算。”按照這裡的風俗,人死當天,孝子賢孫要跪在靈堂燒一夜的紙錢,第二天出葬,帶著棺材繞城哭走一圈,然後才能到墓地讓死人入土為安。
我耐心地把這個習俗儘可能簡潔地說了一遍,然後問:“咱們也這麼做,可以嗎?”
“師孃,”步驚雲小朋友卻立刻就辜負了我的好意:“火葬吧。”
我正要開口,卻聽他又說:“我爹,沒有墓地。”
“娘說,他生前喜愛鑄劍。”
“我聽說,有一處地方,名為劍冢。”
“我想,將爹送到那裡,他一定很開心。”
……
他說完的時候,我已忍不住淚流滿面。除了將他有些僵硬的身體緊緊環抱,我不知還能做什麼。
那一夜,無星無月。
驚雲一步一步走到萬里獨行搭的木臺上,摸平步淵亭身上的衣服,然後拿出那個小錦囊,取出那套先前被他換下的舊衣裳和破鞋子,放在他右手邊,然後將那個魔力已失的小娃娃放在衣服上。
香醇的美酒是用步驚雲手中的那角金葉子買的,他端著小碗,將酒慢慢潑在屍體上,然後從我手中接過火把,親自點燃了步淵亭的衣角。
我將他帶離那木臺,他直直跪了下來,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步淵亭雖是他的親生父親,於他卻沒有養育之恩,他是哪裡來的孝心?若說是他媽媽教的……但那個霍夫人,有這個素質?
那天晚上,萬里獨行打了個通宵。
火燒了一夜,清晨時分我陪步驚雲收集好步淵亭的骨灰,將它裝殮在一個罈子裡,而後封好,放進步驚雲的錦囊之中。
被打得滿臉青紅交加白牙滲血的神將同學好奇地跑過來,問步驚雲小朋友:“那麼大的罈子,你是怎麼變沒的?”
某小朋友橫了他一眼,不說話。
我故作冷漠,配音道:“我也把你裝進去?”
神將同學抹去嘴邊的鼻涕血跡,道:“我現如今不是搜神宮了,不是你們仇人!”
“很好。”我點頭。
“那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們把我放了出來,我幫你做件事。”
這是隻東方魔幻版的阿拉丁神燈。
想來神將同學現在這個情況應該還沒有變態,我記得書中那個神將出場的時候也是有個美眉用神香將被封了穴的他喚醒,結果是那個美眉被他開顱喝了腦漿。
我掂起腳尖,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頭:“同學,你在搜神宮學的那些心法,最好不要再練了。”
“為什麼?”
“再練下去,你會失去理智。”滿頭是汗的萬里獨行邁大步走了過來,“你叫神將之前,有名字麼?”
神將想了想,看向步驚雲道:“我被捉來時也就他那麼大,名字什麼的,不記得了。”
他看著自己白得有些失真的手:“那時候很多和我一樣的孩子,一起搶東西吃,搶到了就能姓甲,我花了三年時間……殺了很多人,才有了個名字。”
“當時我叫甲一。”
“後來我發現叫甲一的共有十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