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襲擊,瓏月根本就沒有內力,哪來那麼嚴重的內傷?
而那口中不斷湧出的血,別說是他,就連帝景天的內力也鎮不住。靈丹妙藥塞進去不知多少,帝景天的手一刻也不敢離開瓏月的胸口,整整三天三夜,縱然是個神,也得脫一層皮。
抽空甩了瓶藥給溯,氣息略有不穩道:“她快醒了,一會兒換你。”
溯不疑有他,服下兩顆藥靜坐調息。其實他認得帝景天,當初在萬山之巔,雖後來知道那個人乃是其他人假冒,可那相貌他總會記得。
萬山之巔,帝景天曾陷計殺了瓏月引他跳下山崖,失了瓏月了無生意,可是,這又有什麼重要的呢?這個人至始至終並沒有傷害過瓏月,而現如今又一次次出手相救,他相信,帝景天待瓏月,都要比宮漓塵待她更好些。
一朝重逢幾多謀 (6)
唯有這一點就夠了,他能對瓏月好,那就不管他對其他人做了什麼便都能抵消。
只是,他從來不在瓏月清醒的時候現身,也從不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甚至不讓他告知瓏月發生的一切。其實他覺得瓏月多少也早已猜到,只是彼此三緘其口,只要瓏月安好,他便別無所求。
更何況,帝景天給他的藥,讓他的身體漸漸轉好,他可以不再拖累瓏月,可以站在她身後保護她……
突然,昏迷中的瓏月毫無預兆猛地一翻身,緊緊摟上了帝景天的腰。帝景天一驚之下就要閃身,卻聽迷迷糊糊的聲音傳來,“溯……”
很尷尬,明明抱著的是他,口中卻喊著別人的名字。
帝景天無奈瞥了溯一眼,伸手想掰開瓏月的手臂,瓏月一聲聲迷糊喊著溯的名字,卻不知哪來的力氣將他抱得更緊,就像溺水中遇見了浮木一般。
呢喃中唇角淌出的血與眼中湧出的淚混成了片片暈紅,染上他的衣衫淌入他掌心中……
“溯……”瓏月一遍遍喊著溯的名字,只是緊緊抱著身前的人,卻誰也弄不明白她想說什麼,想要什麼。
溯微微一動,仍舊坐了回去,不管帝景天能不能看懂,口型開闔道,抱抱她。
抱抱她?帝景天眉梢一挑,這也能算療傷的一種?索性衣服也已經沾上了血,伸過手,將緊緊抱著他的瓏月攬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繼而,真的有奇蹟發生,瓏月不再哭喊,彷彿瞬間就滿足了一般,臉上漸漸浮現餮足的表情,窩入帝景天懷中,沉沉睡去。
其實,雖然溯並不知道瓏月在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卻明白,瓏月並非傷心,並非糾結苦痛,也並非有事想不明白,她只是難過,僅是難過需要有人安慰,並不需要任何人說什麼。
再堅強再通透的女子也有脆弱的時候,或許她能想通,能想的明白,卻仍舊會難過。
遮蔽了與瓏雪的聯絡,瓏月獨自在意識中折騰了個翻天覆地,卻不想,無意識中的動作,也把外面兩個人折騰的人仰馬翻。
不停的哭,口中還不停淌血,喊著溯的名字卻揪著帝景天的頭髮,攀著他的身體不知要爬向什麼地方,終扯得帝景天一身凌亂,溯更加是一臉的心疼又無奈。
其實,她只需要發洩,她不質問宮漓塵的目的,不因為宮漓塵站在納蘭瓏馨身後就傷心,不困惑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她只是難過,只需要發洩,僅此而已。
而當發洩過後,心中鬱結的一口氣被熱流強行驅散,瓏月才從晃晃悠悠的馬車中醒來,四周靜悄悄的,只依稀聽著車輪軲轆轉動的聲音。身體被人抱著,艱難微微仰起頭,只見溯倚靠在她身後,雙臂圈起讓她躺在臂彎中,見她動了,睜開的眼眸中帶著些許睏意的迷濛。
是他在一直照料著她,昏迷中,她能依稀感覺到一個懷抱給予她安撫。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中唯有關切卻沒有疑惑,他總是這樣,對於她的事,他從來不問,唯有關心……
一朝重逢幾多謀 (7)
這張熟悉的面容如今卻覆蓋了另外一張,她有多久……看著溯不再是透過他看著瓏哲?
醒了醒神,卻意外感覺到精神似乎不錯,除了馬車中有些悶熱,身上略感黏膩之外,那種沉悶的感覺似乎真的被驅散了,不再那麼錐心的痛,不再那麼如山壓頂般的沉重。
只是身體又一次如被捶碎過一般,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用力一動,卻不想……
車廂中緩緩散開血腥味,溯猛地一驚,趕忙起身看向瓏月,卻沒再見到吐血。輕輕翻動她的衣領,雖說重傷也早就收口了,斷不可能這麼輕易再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