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坐下後,笑語盈盈地看著他道。
“你家住何方,有何親屬,都是做什麼的,說與我聽聽。”文忠一聽說有人來提親,便急匆匆地趕回來,現下正渴,隨手倒了杯涼茶往嘴裡灌。
白隨意並不介意他的粗魯,只道少不了要撒個小謊,面不紅心不跳地道:“在下乃京中人士,父母健在,上有兩個姐姐,都是江湖中人,並不出名。”
“嗯。”文忠點點頭,“你同舒兒是怎麼認識的?如何深交起來?”
白隨意只得把方才同文夫人編排的話又重複一遍,不過這次多加了些細節,最後道:“在下感文姑娘的救命之恩,又……又十分喜愛她的溫柔體貼,所以,所以此生非文姑娘不娶!”
這一席正經非凡的話,直聽得文舒窘然不已,心道這臭小子挺會編排,倒讓她省心不少。
文忠偏頭看看文舒,片刻後又道:“我家小舒奇醜無比,你不嫌棄?”
白隨意淡然一笑,搖頭道:“在下的性命都是文姑娘所救,又怎會嫌棄?何況在下雙目失明,更沒有嫌棄的道理。”
“哼,花言巧語!”文忠怒哼一聲,把手中茶盞往桌上一摔:“你走吧,我的女兒不能嫁給一個瞎子!”
文夫人一怔,偏頭去看他:這麼好的機會,他為什麼不同意?
文忠卻不看她,只衝伯棠揮揮手:“伯棠,送客!”
“等一下!”文夫人急了,硬是扯著他拽去偏廳,急道:“你為什麼不同意?這白公子多好的條件,對咱家舒兒又不錯,你腦子裡怎麼想的?”
“條件好?條件哪裡好了?”文忠大眼一瞪,“條件再好也是個瞎子!舒兒要是嫁給他,不得一輩子伺候他?”
“人家白公子是落月閣閣主,身邊多的是丫鬟小廝環伺,哪裡用得著舒兒親力親為?”文夫人才不怕他瞪,毫不示弱地反駁回去:“再說瞎子哪裡不好了?咱家舒兒一張臉毀成這樣,他瞎了不更好麼?若是個正常男子,誰肯娶她?”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文忠擺擺手推開她,“不過,我說不難嫁,就是不能嫁!”
“你——”文夫人氣結,對著他的背影狠狠跺腳,可是又無可奈何,只得悲鳴一聲:“舒兒啊,我可憐的孩子!”
文忠不理會她的哭天搶地,只道他的女兒無論如何不能嫁給一個瞎子,他的女兒值得更好的男人!
正廳此時正尷尬,文舒沒想到爹居然不同意,詫異得不行,這可怎麼辦?她向白隨意投向詢問的目光,奈何他看不到,無法回應她。
伯棠朗笑兩聲,打破滿室的靜寂,高聲道:“白閣主先歇息片刻,相信師父跟師孃不久便能帶來令您滿意的訊息。”
“好,多謝。”白隨意輕輕頷首,氣度似悠閒似穩重,半點看不出窘迫,叫伯棠不由得生出些讚許之心。
仲軒對一個瞎子無甚好感,即便他是什麼閣主,他眉梢微微挑出一抹譏諷,萬分不信落月閣閣主會是一個瞎子。他見文舒靜靜立在一邊,動腳踱到她身邊,看著她弧度柔和的側臉,微翹的眼線,以及低低垂下的睫毛,心中感嘆:若不是她的臉毀了,他倒可以考慮考慮娶了她,唉!
“師妹,你怎麼想?”他認真盯著文舒道,滿臉的關切。
“嗯?”文舒微微錯開半步,這才答道:“我……我待爹孃出來再說吧。”
仲軒心中一咯噔,莫名地生出些怒氣:她居然沒有一口反駁?那她是喜歡他了?他緊抿著唇,還未來得及開口問她,忽然瞧見文忠大步從偏廳走出,遂住了口。
白隨意耳朵微動,聽著文忠的腳步聲,起身微微欠身,問道:“文鏢頭可願把令千金許配給在下?”
“白閣主請回吧,這門親事,老夫不同意。”文忠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文舒眼皮一跳,有些急躁起來:她好不容易找了個不錯的人選,爹不同意,她上哪裡再去找個差不多的?
她一日不嫁,娘就一日叨叨她,還不時拿各種各樣的公子畫像給她看。雖說她有信心能養得活自己,可是娘那句話也就是說說而已,哪能真就放她出門討生活?
她之所以看上白隨意,是因為他雖然性子古怪又任性,但是心腸耿直,並不會騙她錢財或者對她不利什麼,這才放心同他做筆交易。待他攜她出了寧州,也好各走各路,互不相擾。這下……
白隨意卻並不焦急,半點惱怒或者羞辱的神色都沒有,只見他唇角微勾,直直走過去道:“文鏢頭,借一步說話。”
文忠微一皺眉,不知他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