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氣力盡洩,一時站立不穩,被褚言接下來的幾拳揍倒在地:“我……”
但是沒有人聽他在說什麼。所有人都圍上田伯棠,你一言我一語:
“師兄師兄,這小子說他曾經對姐姐……”
“田兄,你一定要為舒兒討個公道哇!”
“唉,小舒妹子造了什麼孽,居然碰到這種人!”
“是啊,唉!還被這種人給……”
田伯棠從文槿的淚花中,褚華的恨意中,眉兒與綠兒的嘆息中,總結出一個結論:小師妹被他……被這個衣冠禽獸……給……
“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白隨意剛緩過氣來,便被田伯棠捉住衣領舉在半空,脖子被衣襟勒得有些喘不過氣:“師兄,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你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情,還有什麼好說的?!”
白隨意被他眸中黑沉的怒意駭到,連連擺手辯解:“師兄,你誤會了!”
“哦?白公子的意思是,我們剛剛撒謊了?”褚言橫眉怒目,叉腰指責他道:“剛剛是誰說,他跟文舒姑娘親也親了,抱也抱了,日日同床,夜夜共枕,這些夫妻間的事情早做了遍了?”
文槿跟在一邊幫腔,也叉腰怒道:“你敢發誓,你剛剛沒說那些話?”
好像,他剛剛好像真的那麼說了?白隨意一愣神,便被犀利的田伯棠逮到:“如此說來,剛剛阿槿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了?”
“不,不是真的!”白隨意連連搖頭,三指朝天鄭重立誓:“我跟舒兒之間,清清白白!”
“呼……”卻是文槿鬆了一口氣,拍著胸脯連道:“幸好,幸好,嚇死我了!既然你們是清白的,那就最好了!”她鬆緩下來,轉拍褚華的肩膀:“吶,莊主,他們倆是清清白白的,你都聽到了?嗯,聽到就好。吃過飯你就去我家提親吧,我作為文家一份子,堅決投你一票!”
田伯棠愣了:“阿槿,怎麼回事?”
“啊,沒事。”文槿衝他一揮手,轉而附到褚華耳邊悄聲道:“吶,我投你一票。我爹一向聽我的,他也會投你一票。我娘雖然愛管著我們,但是大事兒上,她肯定聽我爹的。於是,你已經有三票了。哦,對了,還有鏢局的諸多師兄弟。”
她說到這裡,又朝田伯棠看過來:“大師兄,如果姓白的跟褚莊主同時去咱家提親,你比較希望我阿姐嫁給誰啊?”
阿槿是個大嗓門。所以在她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的情況下,剛才附到褚華耳邊的“悄悄話”,其實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
白隨意當然也聽到了,他現在正臉色發青,兩眼發黑:“阿槿妹子——”
田伯棠瞅了瞅剛從地上爬起來的、一身灰黑的、滿臉抓痕的白隨意,又瞅了瞅俊美無籌、為了照顧文舒兩眼凹陷、雙頰削瘦許多的褚華,朝文槿點了點頭。
文槿嘻嘻一笑,伸臂攬住褚華的肩膀,墊腳顛起來:“吶,我家是開鏢局的,師兄弟……人雖然多,但是不是聽我的就是聽我大師兄的。既然我大師兄都點了頭,唔,估計你去提親就是走個過場啦!”
簡單又輕鬆,她就給阿姐找了個完美的夫婿,哎呀,她真是大功臣呀大功臣!文槿興奮得一張小臉紅撲撲,使勁兒捶了褚華一拳:“便宜你小子了!”頓了頓,又補一句:“當然,便宜你比便宜‘某些人’要好多了,哼!”
最後那一聲“哼”是衝著誰,自是不言而喻。
白隨意卻並沒有生怒,反而有些歡喜:“小舒,小舒她並沒有中毒?她現在好好的?我,我要看看她!”
他一面說著,一面往屋裡走。然而自他說出那句話,院子裡忽地靜了下來。並沒有人答他的話,也沒有人攔著他。
在這片靜寂中,他緩緩走到屋裡,走到床前,走到文舒身畔。
“舒兒?舒兒?”她面上裹著厚厚一層紗布,身上散發出淡淡藥香。若非仔細嗅,他甚至聞不到她身上獨特的輕妙香味。
這是他的舒兒,沒錯。可是,她竟然真的中了毒,並且……
“褚華?褚華?”他心中驚怒交加,大步走向院外,揪住褚華的衣襟狠狠晃道:“她的毒,解了沒有?”
“你怎麼知道我阿姐中毒了?”文槿這時才發現,他的髮絲很亂(在褚言扯之前就亂了),他的眼睛裡佈滿血絲(也不是褚言剛才撓的),他面上透著一絲掩不住的疲憊(這個更跟打架無關了),似乎是長途跋涉、休息不足所致?
褚華卻沉了臉,輕巧地撥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