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諸葛亮嘆道:“對於別人來說或許不是,但是亮卻不能再苟活於世,這不是寬恕不寬恕自己的事情,而是亮到了如今,活著與死了其實也沒什麼區別,與其活著做一個行屍走肉,還不如死了的好。亮別無所求,只有這一個要求,還請楚公能夠成全。”
劉琦聞言嘆道:“先生如此,實在是讓琦為難,若論親情,先生之姐丈乃是蒯氏族人蒯褀,與賤內乃是堂兄妹,論友誼,先生與我岳丈承彥公、還有我麾下元直、士元等人私交甚厚,又與子瑜為親兄弟,論公義,先生乃天下名士,名冠荊襄,我殺先生,實與焚琴煮鶴無異。先生此舉,豈非陷琦於不義?”
諸葛亮微微一笑道:“楚公一向禮賢下士,求賢若渴,天下名望,一時無兩,即便是亮身死,亦絕不會妨礙楚公賢明,這一點還請楚公放心就是。亮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先主幼子,此子只有數月大小,自不會對楚公的霸業造成威脅,楚公如若能夠饒他安渡一生的話,亮即便於地下,也會對楚公感激不盡。”
劉琦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孔明先生請放心就是,孤可以對你許諾,除非是安樂公犯下謀逆大罪,孤絕對保證他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安渡餘生,否則便讓孤子孫斷絕,香火不傳。當然,孤也絕不會為了破誓而讓人誣陷安樂公謀逆,如若真有此事,也算在孤所發的誓言之中。”
“如此便多謝了。”諸葛亮對劉琦拱手稱謝,然後輕輕說道:“亮本以為能隨主公開闢霸業,三分天下,卻不料楚公雄才大略,終勝一籌,亮情知楚公定然能夠一統大漢天下,創不世功業,為表對楚公的謝意,特將亮所著兵書《二十四篇》贈予楚公,雖然一些見解粗陋淺薄,然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更兼書中有亮苦心研究之八陣圖,在排兵佈陣方面或能助楚公一臂之力。此外,書中還有亮研究製作的木牛流馬、孔明燈等物的製作圖譜,本來是想和月英姑娘一較高下,如今看來也用不著了。除此之外,亮將會分別寫下書信,勸幷州之龐德向楚公歸降。”
緊接下來,諸葛亮索來筆墨,便給龐德寫了一封勸降信,勸龐德歸降劉琦。
在此之後,諸葛亮便向劉琦拱了拱手,又向諸葛瑾施了一禮,然後緩緩走向轅門外,那裡正有劉琦麾下的刀斧手在準備處決犯人。
“慢著。如今天色已晚,正是午時三刻,孔明先生尋死也不能在此時,不如等到明日午時再走也不遲,屆時孤定當親置水酒,為先生送行。”
“如此,便多謝楚公了。”諸葛亮的臉上少有的現出了一絲的感激,對著劉琦鄭重行了一個禮,然後便從容離去。
這倒不是諸葛亮感激劉琦讓他多活一天,而是因為根據當時人們的傳統,午時三刻陽氣最盛,人被殺了就算連鬼都做不成,只有對犯了謀逆、弒父等大罪之時才進行這等嚴厲的懲罰,諸葛亮當時急於求死,卻沒有看時辰,經劉琦這一提醒才醒悟過來,他本來決定要到陰司去陪主公,可不能連鬼都做不成。
第二天午時剛到,劉琦就帶著美酒,將酒斟了滿滿一大碗,遞給諸葛亮,流淚道:“難道先生真的不以社稷和百姓為念,舍之而去嗎?”
諸葛亮拱手道:“多謝楚公一再盛情挽留,亮這一生能得楚公如此挽留,也算是值了,不過人各有志,希望楚公不要再讓亮為難,時辰已到,再過片刻,亮恐怕連鬼都做不成了,楚公,請保重。”
說完之後,諸葛亮從容上了刑場,自始至終不再回頭多看一眼,他知道背後有賞識他的楚公劉琦,有他的兄長諸葛瑾和兄弟諸葛均,還有他的昔日同僚張飛、鍾繇、趙融等人,但是他卻不敢再回頭,他唯恐自己這一回頭,求死的決心就不再那麼堅定了。
他雖然感激劉琦的賞識和身後那些人的挽留,但是他卻知道,自己現在只有以死謝罪,才能報答主公劉備的知遇之恩。忠臣不事二主,這對於別人來說或許並不是什麼金科玉律,但對於深受儒家傳統影響的他,早已把這個觀念深入到靈魂之中。
劉琦見諸葛亮身死,心中十分悲傷,向朝廷上表,請求追封諸葛亮為武鄉侯(縣侯),追封司隸校尉,諡為忠武侯,允許立廟,四時祭祀,又准許諸葛亮之子諸葛瞻承襲父爵。
當時諸葛瞻剛剛出生不久,(比歷史提前二十年,因為在本書中諸葛亮並未娶黃月英為妻,而別娶關隴貴族之女所生),比劉禪還要小一些,自然不能直接授官,劉琦便將其託付給諸葛瑾代為教養,待得七歲後便送入襄陽書院,待得成年後直接開特科授予官職。
諸葛瑾、諸葛均兄弟間劉琦對諸葛亮如此恩遇,全都代為